方舟原本并不打算收,却被杜依怒斥:“留给我保管是什么意思?带了这么一堆珠宝回来,海关差点把我给扣下,关小黑屋里盘问了好半天,你不留着对得起我嘛?”
拿到手后,方舟一直将它们收在单独的保险柜里。今晚因她特殊的勾人计划,它们才得以重见天日。
诺亚侧头打量她,“还是因为你人好看,再美的物件,在你身上不过是锦上添花。”
方舟笑回:“你的嘴还是这么甜,听得人心都化了。”
暧昧的话刚说完,她立即提步离开,撂下心绪翻腾的诺亚独留原地。
他不由感慨:数年不见,她撩拨人心弦的本事只增不减。
整晚,诺亚迫使自己不再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可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身影却时不时闯入眼帘。她面上始终挂着和气笑容,温柔得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不了解的人或许会误以为她很好拿捏。
酒过三巡,不少人喝高了便原形毕露,吵吵嚷嚷,场面闹哄哄的,显得愈发混乱。
诺亚再次拿余光瞥见方舟时,她正和一位代理商老板单独立在墙边谈话。起初她的唇还往上翘着,忽然间弧度急急下坠。
身旁人的手极不老实地在她肩头徘徊,片刻后,手掌开始往下游走。
和先前无数次经历过的一样,方舟不动声色地闪身躲避。
见此情状,诺亚没法视若无睹,走上前去打招呼解围。
那中年男子讪笑着离开。
诺亚显然是出于好意,可方舟并未领他的情,“我又不是落难的小姑娘,不需要你骑马舞剑赶来做骑士。我应付得来。”
悲哀的是,这样的情况并非个例,如今的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丝毫不慌,只当是一只猪蹄子在身上乱蹭。
“对你都敢上手,对底下的人不知道放肆成什么样子。你怎么容得下这样的人做你的代理?”
“你以为我不想踢掉他吗?这人打从方禾建立初期就开始合作了,要清掉一个老资历的代理商谈何容易?对付狂妄自大的纸老虎还是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夺走它嘴里的肉,他会发疯反扑,要是真撕破脸那就麻烦了。我已经寻了些借口,逐步削减他能代理的区域,他有不满,但不好明说,方才那样,多半是在报复和挑衅。”
方舟一脸平静地说着,期间还不忘举杯跟路过的代理商员工微笑打招呼。
诺亚稍作沉默,低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方舟展颜一笑,给他的笑容总显得很诚挚,“又不是你怂恿他动手动脚的。”
诺亚忆起杜依邀请时说的话,“这儿的酒局都是实打实地灌,可不像你们那儿那么文雅轻松,抿一抿就完事,跟闹着玩似的。我和舟舟每回都事前商量好,这一场谁放开喝,谁来兜底。去年开始好些了,有了些推拒的底气。”
该死的怜悯心泛滥,若不是此刻周遭的人群,诺亚都想将她拥怀里安慰,“感觉你这几年经历了很多。看见你这样,我很心疼。”
心疼就对了。方舟暗忖,嘴上却说:“犯不着心疼,我现在的生活就是这副模样,你不愿意看到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出席。”
“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方舟幽幽看他一眼,暗叹:直到彻底丢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总不能扔下杜依一个人去应付这些吧?”方舟说着,又一次撇下他,微笑着迎接下一波前来敬酒的人。
待晚宴结束,再度见到诺亚时,他已经喝得迷迷糊糊,斜趴在后方临近出口的饮料桌上歇息。
留守在他身旁的,竟是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方舟上前打招呼,“安东,什么时候来的江城?”
“昨天刚到。方才诺亚给我打电话,听着声音不太对劲,我就来看看。”
陪在一旁的杜依半是佩服,半是嘲讽地说:“方才武岳那头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给他灌酒,他也真实诚,都老老实实喝下了。”
诺亚在国内生活过数年,但都是年纪尚小的时候,那些挡酒的话术和窍门估计他都不会。
临走,安东凑到方舟耳边轻声说:“能不能帮个忙,把诺亚送回去?我想和杜依单独走,我有话跟她说。”
如今他的中文已不再蹩脚,虽然仍有些口音,但已是相当流利,用词也准确恰当。成年之后才开始学这门语言体系天差地别的外语,才几年的功夫,已经可以做到无障碍地交流,真真是个学霸。
方舟点头应下。不光是为了行他人方便,她也存了私心,想和已经喝迷糊了的小狗单独相处。
诺亚确实喝大了,脚步都迈得不大利索,眼皮也耷拉着,还得靠着安东帮忙,才将他驾到了车里。
方舟在他身旁坐下,刚碰上车门,狗子便凑了过来,拱着她的脖子一番闻嗅,像是在用敏锐的嗅觉确认她的身份。待确定了,他如释重负般喟叹一声,把脑袋埋在她肩窝,嘟嘟囔囔地说:“我好想你。”
终于听到久违的情话,方舟亦是长舒一口气。她抬手摸上小狗脑袋,指尖在他的发间不断摩。挲。
手感和呵呵还是略有不同,明显他更胜一筹,要是可能,真想把他圈养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