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回答令方舟默然垂首。
“你仔细想想,既然能走到分手这一步,显然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事故发生前,你觉得我们相处得愉快吗?说实话,我们并不合适彼此,你需要一个同样洒脱的爱人,可我并不是;我需要一个能给我安定感的伴侣,你也不是。我们不能在同一个阴沟里翻两次船,你说对不对?”
进门时,方舟心底仍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他们或许可以冰释前嫌、重修旧好,可眼下他的话,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沉默良久,方舟淡淡地说:“你说得没错,我不应该再来打扰你。抱歉,我得走了。”
诺亚本想说“吃完再走吧,”可他担心,再等上那么一会儿,他就维持不住此刻强硬拒绝的姿态。
“嗯,一会儿煮好了我叫人给你送去。等投资合同签好以后,我也打算回去了,很多事情还是线下当面谈会顺畅些。”
方舟无奈一笑,点头赞同。
出门时,方舟心灰意冷,险些落下一同登门的呵呵。回头找寻,瞧见两只狗正乐此不彼地玩着一个不断伸手、一个不停躲闪的游戏。
半蹲着的诺亚并未留意到去而复返的她,冲着呵呵哼哼唧唧地抱怨:“你说你妈怎么还是那么会撩?只一个眼神我就受不住,看来以后不能再跟她独处。”
方舟心底的死灰复燃。
这几年,她真正想争取的东西,鲜少失手。
倘若不能在同一条沟里翻船,那就再凿出一道新沟就好。
方舟佯装没听见他的话,在暗处静候片刻,才出声唤走了呵呵。
开自家大门时,方舟被从门边阴影处窜出的武岳吓一大跳。
面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她竟莫名有些心虚,抚着胸口抱怨:“你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
“邻居串个门还需要提前打招呼?”
他扭头朝走道外看了一眼,确认真没人送她回来,嘴上漫不经心地问:“这么晚,去哪儿了?”
“遛狗。”
方舟抱起困得几乎挪不开步子的呵呵,心一横,决定今晚就将话说开,她不想再跟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羁绊。
“你能来一下书房吗?我有话跟你说。”
武岳刚关上书房门,方舟便摘下了手上的订婚戒指,“我们把婚约取消了,成吗?”
虽是商量的词句,她用的却是不容置喙的口吻。
她将戒指放置办公桌台面上,隔着桌子,滑到他手边,“你清楚的,我不想要婚姻。我也不想继续耗着你。”
武岳自然明白,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不是说你们没旧情复燃么?”
方舟神情漠然。
武岳忆起,在二人订婚宴的那晚,她也是用同样的表情面对他。
那晚,在酒店套房里,二人终于再次单独共处一室。
宾客众多,她疲于应对,一进门便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等他洗完澡出来,见她横卧在沙发上,似在眯眼歇息。待走近了,却发现她的眼睫微微颤动,显然没有真正睡着,而是在考虑事情。
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方舟猛地睁开眼,坐起身,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窝在沙发一角。
她跟腱处被磨得微微泛红,武岳伸出手,想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还未触到,双脚便被她迅速收回,隐至长裙裙摆下。
武岳已经打定主意,今晚无论她如何推拒,他都要重温旧好,将这桩婚约明确定下,于是俯身一把扣住她的脚踝。
力量的差距悬殊,方舟挣不脱,冷声命道:“放手。”
她皱着眉,似是无比嫌恶。
武岳很是气恼,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没表露出分毫,默默松手。
方舟飞快收回脚,抱起膝盖,整个人蜷作一团,做出防御的姿态。她感知到了他些微的不满,挂上笑脸解释说:“抱歉,我有很严重的洁癖。”
有洁癖的人会让宠物犬每晚睡自己床上?
武岳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借口,仍顺着她的话问:“什么时候得了洁癖症,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
“我之前在外面差点被侵犯,”方舟亮给他看手腕上的伤痕,面不改色地继续扯谎,“我暂时接受不了亲密接触,麻烦你再等一等,让我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