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呼吸,元春亦躺在被褥之间安静等待。只听着皇帝淡淡说了几件关于贾家的事情,她一一小心应着。
门外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在房门外跪倒,拉长了调子,高声唱道:“是时候了。”
榻上的真龙天子淡淡唤到:“来。”
元春冒着冷,就这般小心翼翼地爬出被子,静立在床前。进房的太监顿时拿上前面裹着她的大氅再次包住了元春,驮着仍送回宫去。
她静悄悄的被送来,又静悄悄的被送走。只受几个呼吸的温暖,在龙榻上硬捱了时辰,如今便呆呆瞧着天上冷清幽暗夜色。
此时虽停了阵子雪,却已是午夜。
被包在大氅里的元春心里却想着:明儿五更前便得起来,今儿又只有两个时辰可睡了。
再无其他可想。
亦在同时,宁荣两府里灯火通明。到处挂着的彩穗宫灯全是喜庆模样,好热闹的贾母老太太戴着眼镜乐了一晚,李婶薛姨妈二位亦陪了一晚热闹。
老太太房里的琥珀手持美人锤则给老太太敲了一晚的腿,对面的戏亦唱了一个晚上。
外头,处处响着炮仗声,似乎要将整个天穹给震颠倒。
有捱不住的丫鬟婆子们,早早寻了地方打盹去了。老太太见宝玉领着几个小丫鬟离开,便问起:“袭人怎么不见?她如今也有些拿大了,单支使小女孩儿出来。”
王夫人忙起身笑说道:“她妈前日没了,因有热孝,不便前头来。”
贾母点头,又笑道:“跟主子,却讲不起这孝与不孝。要是他还跟我,难道这会子也不在这里?这些竟成了例了。”
凤姐儿忙过来笑回道:“今晚便没孝,那园子里头也须得看着灯烛花爆,最是担险的。这里一唱戏,园子里的谁不来偷瞧瞧,她还细心,各处照看。况且这一散后,宝兄弟回去睡觉,各色都是齐全的。若她再来了,众人又不经心,散了回去,铺盖也是冷的,茶水也不齐全,便各色都不便宜,自然我叫她不用来。老祖宗要叫她来,我就叫她就是了。”
贾母听了这话,忙说:“你这话很是,你必想的周到,快别叫她了。”
且说宝玉心里痒痒难耐下了楼,只见廊下贾蓉、贾琏、贾赦并贾环、贾琮、贾菖、贾菱等人一处热闹。
这样场面,平日里也难得一见。特别祖孙三代里,贾蓉与贾赦并不怎么来往对付;贾环、贾琮等性子也怪异。
这样几人聚在一处推杯闲聊,确实罕见。
宝二爷招呼声,唤出小蓉大爷直往夜色里去说事。
翌日,五更。
蓉大爷被蓉大奶奶摇醒,他瞧着房里火光,眼睛难得睁开。
“什么时间了?”
“寅时初,大爷快起来吧,还得进宫给家里的娘娘贺寿了。”
哪有凌晨四点没到就起床的,蓉大爷只觉得一边的脑袋隐隐作痛。轻轻拍了拍,定眼一瞧却见着蓉大奶奶已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换上了命妇服。
凡进宫者,皆按品大妆。夫人品级随丈夫,随着蓉大爷官职上升,可卿的命-->>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