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想取我性命无可厚非。”秦舒荷看向李曾云道,“但是可否求江公子留我性命至事成,待秦家冤屈洗尽,我再任凭你处置。”
化名为李曾云的江持榷许久未语,直到陈寿章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方才将刀收回身后,沉了声警告道:“秦相的面子,只此一次。”
见两人暂时和解,锦衣公子也松了一口气:“下个月昌平公主要办一场赏荷宴,算算时间,计划差不多该启动了。寿章,你那边准备如何了?”
“公子放心,已经安排妥当!”
陈寿章刚刚拍完胸脯保证,身侧就是一声嗤笑:“上次在苏扬城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出了那么大纰漏,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江持榷今日心情不好,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那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啊!谁能想到那群乡亲竟然在平河谷地捡到了兵器,最后还成了山匪!”陈寿章委屈抱怨道,“如果只是一把菜刀还好说,那么多把武器,我就算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偷梁换柱回来啊!”
“好了,既已打草惊蛇,现在也是多说无益。”锦衣公子看向陈寿章道,“近来陛下已派人去平河谷地查探多回,想来是又起了疑心,你记得提醒季将军小心谨慎。”
“是。”
锦衣公子准备离开,行至江持榷身旁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持榷,再忍一忍吧。”
*
“这是真宿在那位的屋里了?”
“听说是,阿福早上打水时看着将军从软香姑娘屋里出来,错不了!”
“那夫人呢?昨日将军看起来很生气,明明走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砰!
突然的关门声打断了两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连银翘都铁青着脸站在一旁,屋里那位的脸色可想而知。
两个小丫鬟自知说错了话,也不敢再闲聊,领了各自的活匆匆离去。银翘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敲门道:“郡主,今日的早膳是否需要端进屋内?”
平日里为了节约开支,江澜音都是每日去前厅与魏关月、软香一同用膳,今日这情况,怕是
紧闭的房门猛然拉开,江澜音大步外出道:“去前厅吃。”
鹅黄的裙摆翻扬,江澜音一路步履如飞。知道自家小姐此时心情不好,可她主意已定,劝也无用,银翘也只好快
步跟上,心中一片担忧。
“将军,您一走就是几个月,关月与您已是许久未见。正好,前几日姑母送了些西域瓜果,今日不如便去妾身的屋里坐坐”
“夫人,您来了!这边坐,饭菜已经命人布好。”魏关月一直软着嗓子说话,听得杜管事浑身不适,这会看到江澜音,终于让他寻着机会断了魏关月的话。
杜管事看了看借着说话占据了主母位的魏关月,轻咳一声提醒道:“魏娘子,饭菜快凉了,还是先回位吧。”
魏关月撇了撇嘴不想动,磨磨蹭蹭才探起点身,一旁的江澜音直接抽出离自己最近的凳子道:“吃个早饭而已,随便坐吧。”
入座后,江澜音只拿了汤匙慢慢喝粥,话不曾说,眼皮也不曾掀过。
软香看了看自己左手边的江澜音,又看了看右手边同样沉默的季知逸,非常识趣的也跟着沉默,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魏关月端着碗,眼珠溜了半圈,还是不甘心的继续邀请道:“将军今日若无事,待会就去关月屋里”
“早上我要入宫面见陛下,下午便要出发回塞北。”季知逸放下筷子打断了魏关月的话,墨黑的瞳眸一直锁在对面人的身上。
“怎么刚回来就要走,不能多留几日么?”魏关月在一旁喋喋不休,季知逸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但对方连一个眼神也不曾回应。
夹在中间的软香在心中一叹,主动接话道:“将军此番回京,乃是陛下特召,今日进宫述了职便要赶回塞北。如今前线胜利在望,将军自是在京中耽搁不得。”
说完,软香便低下头不再多言。能传递的信息,她都已经传递了,至于人家搭不搭话,她也是爱莫难助。
桌上依旧只有魏关月的聒噪声,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对面人的反应,季知逸拂袖起身道:“赵深,收拾好行李,等我出宫,即刻出发。”
杜管事和银翘急得拍手,几次三番给江澜音使眼色,她也是不为所动,直到碗中粥食饮尽,这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道:“银翘,准备一下,我要去醉茗楼。”
醉茗楼内,荣霜一见到江澜音便赶了过来,拉着她看了好几圈,这才对着柜台后的李曾云比了一个让他安心的手势。
“荣老板这是做什么?”荣霜打着扇顿了顿,随后一笑解释道,“昨儿季将军拉着你急匆匆地回府,街上好些人都看着了,现在满京都在传你们夫妻二人关系不和,他们那些男人个个都是大老粗,我担心他伤着你。”
“我并没什么大碍。”江澜音坐在桌前发愣,荣霜挤到一旁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有些担忧道,“真闹别扭了?”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堵。”
没有警惕心,差点着了道,这的确是她的错。可季知逸的质问,却让她莫名觉得难堪,而这种难堪,她说不清到底是对季知逸感到失望,还是对她自己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