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林间鸟鸣稀疏,天色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整片密林。
符因一行人自山洞休整后,继续深入查探,脚步声在湿冷的地面上低沉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似有似无,令人不安。符因走在队伍最前,目光扫过四周。叶飞沉紧握长剑,段云松手中折扇微张,邬宓则落在最后,掌心隐隐泛起白光,似在戒备。
行至一片枯木林中,风声骤停,四周陷入死寂。
符因脚步一顿,低声道:“小心。”话音未落,前方枯枝间,一团黑雾果然悄然升。
黑雾悬浮半空向前跃动,似在有话要告诉众人。
班代云蹙眉道:“仍是受人操控的残魂。但这黑雾,似有意引我们前往某处?”
叶飞沉负手收剑,浓眉下如炬目光也露出些疑惑,这团黑雾择不开与村落里的古怪干系,但其三番两次地出现,却并没有伤人意思反而提供线索似的撩拨众人。
见众人警惕着没有动作,那黑雾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段云松飘过去。
符因唏嘘暗笑,这黑雾没点眼力见,挑谁不好,偏偏挑了个最不解风情的,像腌菜缸里的黑硬石头。
果然如她暗想,段云松嫌恶似的蹙眉抬手,折扇微启把那黑雾扇的晕头转向,消散后即刻重新聚集起来虚影,它这会仿佛长了记性似的,原地跃动着徘徊了一会,转而化作一条细长缠上一旁安静站着的邬宓的手腕。
邬宓不如段云松反应那般激烈不满,见黑雾缠上来下意识的想要分出心神探知。
符因眯了眯眼,没再笑了。
她隐秘地甩出来个什么小玩意,那黑雾一瞬间刺啦响了一声,被灼烧般的松开了缠绕邬宓的手腕,无措地在半空继续向前跃动又返回,要不是它先前那诡异笑声,这模样估计会招惹人几分怜惜。
符因几人顺着黑雾跃动的方向看去——一条隐秘小径蜿蜒伸向远方,直通重城。
袖中窥天瞳灵力周转如常,符因却心绪翻涌。
昨夜那气息她绝不可能认错,那熟悉的灵力波动与符济如出一辙。
但灵宝离体,他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符济若已身死,那窥天瞳离体后不可能寻到他的气息和灵力波动。可若非符济,又是谁仿照他的灵力波动企图扰乱她的判断。
眼前这阴魂不散的黑雾又是被谁操控?又究竟有何目的?
虽然心中诸多疑惑,但符因面上八风不动,淡淡道:“既是引路,便随它一探,我倒要看看何人借这黑雾掩人耳目,鬼鬼祟祟。”
众人对这黑雾都感诡异,于是无人反对,默契转向小径,朝重城进发。
黄昏时分,重城街巷喧嚣,灯火初上,行人如织,与密林里的阴森截然不同。
段云松提议道:“此地仙门世家众多,不如先寻贯清宗分支打听,或能探得黑雾线索。”他看向叶飞沉,等待回应。
叶飞沉点头:“贯清宗在此地颇有根基,若有异动,他们必知一二。”
符因却抬手拦住,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贯清宗耳目虽广,但试想一下,分支自家管辖的地头出了事端,顶头上司立马打上门来询问,我看他们未必敢立马吐露实情。况且,这黑雾引我们至此,未必与仙门有关。”
“不如去人多口杂之地打听,那尸骸遗容可怖,黑雾又如此显著,若是有些不同寻常民众必定有所察觉。”邬宓沉吟一会出言道,言下之意是赞同符因的话。
符因点点头接上话头,“比如酒肆之类,每日迎来送往,怪事传闻定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段云松冷哼:“道友好兴致,倒是寻了个雅致轻松的活计。”段云松这人看着文质彬彬气质不凡,说话却总夹枪带棒,仿佛说出来的话不扎嘴就算白说。
符因懒懒瞥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段兄若觉不妥,大可自行前往仙门。我这提议只为效率,节省大家的时间。”
她转向邬宓,挑眉道,“你说呢?”
邬宓微怔,随即点头:“人多之地,消息更杂更快。”
段云松似乎又隐秘地冷哼一下,符因挑眉没有理睬他,以为他大概是恨物及乌,与邬宓有恙所以波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