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打算如何?”
冯婉珠无甚学识,当初也是仗着自己生有一副沉鱼落雁之貌,才被周辙迎进了侯府的大门。
她抬起左手,指着在墓前围着的那一圈下人,冯婉珠气得目眦欲裂,声色俱厉,“你们都给我继续挖!挖不到,我便治你们的罪!”
下人们担心掉脑袋,只好学着土拨鼠的模样,不断挖着坟墓四周的土。
原本因为冯夫人的震怒而陷入死寂的气氛,忽然间被一阵含笑的女子声音给打断了。
“冯夫人,你要找的可是此物?”
冯婉珠循声望去,只见几米外站着薛嘉玉和崔景天,她的脸上蓦地划过一丝极易察觉的慌乱,很快她的视线落在了薛嘉玉手里的盒子上,那盒子里就装着她遍寻不得的医书。
她摊开左手,语气不容拒绝,“把东西拿来。”
薛嘉玉自然不会把挖了好久的坟才找到的医书拱手相让,她将盖子盖好,莞尔一笑,“不知道冯夫人费这么大劲寻几本医书作甚?我瞧着这几本医书也是市面上常有的,若是需要,直接去市集上买不就好了,何必要大费周章掘自己亲侄子的坟墓呢?”
前几日一同吃午饭的时候,冯婉珠倒是没发现这小丫头竟是个牙尖嘴利的,她冷冷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两位小娘子,我劝你莫要与侯府作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方一落地,冯婉珠就抬起手臂晃了晃,“你们几个把她手里的木盒子给我抢过来!”
命令一下,那几位侍从就跟发现了猎物一般的丧尸,急速冲着她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薛嘉玉将手里的木盒子转交给了身旁的崔景天,接着向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景天,你保护好木盒子便是,这里交给我。”
崔景天两手死死抱着木盒子,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也略懂拳脚。”
那些侍从个个都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薛嘉玉来不及回应她的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下头上簪着的发钗,她握住钗头,随机挑选了一位冲在最前面的倒霉蛋,直接将钗头精准地刺在了他心脏上方三指的位置,那身材魁梧的侍从立刻合上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整个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瞧见那人被一击毙命,剩下那几个侍从都不敢莽撞地冲上去了。
主子的命令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命重于泰山。
薛嘉玉的双眸中难得浮现出一股狠戾,她举起滴着鲜血的发钗,声音依旧镇定平缓,根本不像是刚杀过人应该有的模样。
她不断向前迈步,“你们若再敢来,那后果便就和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一样。怎么样?想要试试吗?放心,我手法娴熟,很快就会没气儿,不会痛苦太久的。”
那些侍从心中开始发怵,掌心微微出汗,她往前一步,侍从们就往后面退十步。
冯婉珠瞧见这些侍从们连连后退的模样,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狗东西!平日里侯府待你们可不薄吧,结果关键时刻你们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主子的是不是?等回了府,看我不让你们死无葬身之——”
最后一个“处”字还没有说出口,冯婉珠的喉咙便被发钗尖锐的尾部给抵住了,她瞬间噤声,两者的距离近到她连口唾沫都不敢吞,生怕这发钗插进自己的喉咙。
她还没享够福分呢!
薛嘉玉腾出一只手,死死地箍住她的腰,“冯夫人,你今日若是不说为何要找医书,那你才是那个死无葬身之处的人。”
冯婉珠吓得全身无力,心脏急速跳动着,她的面部开始微微颤抖,不敢向下看那枚发钗。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侯府的家事,我凭何要告诉你?”
“不说是吗?”
谈话间,薛嘉玉将那枚发钗靠得更近了些,冯婉珠被迫仰起头来,她梗着脖子,“我就不信你真敢把我这堂堂侯府夫人给杀了。”
薛嘉玉无奈地嘟了下嘴巴,“无碍,我先同你说点别的吧。周辙一直以来都觊觎着侯爷的位置,就是因为多年前他明明也为收复琉球一役立下了不灭功勋,但是没有人看见,没人厚待他,甚至连个爵位都没讨到,还眼睁睁地看着周琅那个不肖子孙继承爵位,便更加嫉妒侯爷这个位置——不,应该说是他更加嫉妒嫡长子这个位置吧。”
“而冯夫人当年也是瞧着他是侯府的人才嫁的吧。当时平远侯风光无限,并不亚于国公府,你想要攀高枝,可进了这侯府,才知道自己的夫君在侯府里面其实身份卑微、举步维艰。人人都围着周骋转,没人理会周辙,而随着四方平定,周辙也郁郁不得志。等周骋去世,他便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他卫衣的侄子身上。”
冯婉珠合上眼皮,嘴角轻微颤抖着,“这故事倒是编得绘声绘色。可除了医书,你又能拿出什么证据?”
“我是拿不出别的证据,因为致其死亡的银针已经被毁尸灭迹,我也并非是笃定主意要将你们追捕归案,我只是好奇你们为什么不连同医书一块处理了?”
薛嘉玉正打算用发钗再恐吓几下冯夫人,可尚未下手,余光中一片轻薄锋利的刀片“咻”的一下向她疾速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