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玉跟他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所以要避着点,有的鬼不长眼睛,喜欢胡乱冲撞活人。”
他只当是薛嘉玉从小没了爹娘,所以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裴砚将她送回客栈房间后,就自行回屋洗洗睡了。
薛嘉玉刚回到厢房,就听见房门被人敲响,她已经开始对敲门声感到恐惧了。
她的心脏七上八下,推开门,却见门口站着的是好久未见的金羽。
薛嘉玉不禁在心里面松了口气,“金羽?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去哪儿了?”
金羽将手中捏着的信件递给她,“大人吩咐我去查一件事情了。这是崔娘子拜托我交给你的信。”
她伸手结果这封信,“多谢。”
薛嘉玉转身将信件拆开,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墨水渗透纸背,想来崔景天写信的时候一定是慷慨激昂的。
信上说:阿玉,如今我已将中馈转交给冯夫人,也与侯府毫无瓜葛了。为了庆祝我终于逃脱了那吃人的侯府,明日酉时我们在长乐坊不见不散、不醉不归!
透过这封信,薛嘉玉都能想象到她写这封信的时候,脸上带着多么猖狂的笑容。
她收好这封信,拿着换洗衣服到屏风后换好,接着便侧躺在床上,然而她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想,今天的裴砚怎么如此反常?
给她买饭,给她买胭脂,给她递鹤氅,而且居然还良心大发,不让她去挖坟。
他怎么这么奇怪?
若是为了补偿自己,万万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薛嘉玉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用被子盖住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带着满腹疑虑睡着了。
以至于她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就连裴砚叫她起来吃午饭,她都没有听到。
昨夜她并没有睡得很好,薛嘉玉强行拖着浑浑噩噩的脑袋走到楼下,向店小二点了几盘菜,她两手搁在桌子上,双眼闭着,用手指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这时,她的耳畔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击声。
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只白皙的手,手指修长,手背上还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两条青筋。
薛嘉玉顺着这只手一路往上瞧,最后停留在了那张熟悉的侧脸上,裴砚的侧脸线条明晰冷峻,但他今日眉眼含笑,瞧着心情十分不错。
“大人?”
“昨夜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起来。”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昨晚在想他为什么忽然间有了人味,只道:“当然是跟着大人一同上山挖宝了啊。”
薛嘉玉忽然想起了昨夜那封信件,她怕裴砚临时找她有事,也不想爽约,便提前跟裴砚说好,“对了大人,今晚我和景天一同出去玩会儿。”
裴砚没有说什么,只让她和崔景天注意安全,莫要去那些酒楼,免得碰上什么难缠的醉鬼。
她连连应是。
到了酉时,薛嘉玉按时出现在长乐坊门口,她这次施了点粉黛,耳朵上也戴上了那对珍珠耳铛,崔景天一时间差点没有认出来。
她的脸上施了脂粉,面色比起之前红润了不少,嘴唇还用了浅红色胭脂,衬得薛嘉玉的五官愈加娇俏,终于有了一副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应当有的模样。
“今儿个打扮得这么好看,一定要陪我不醉不休才是。”崔景天单手揽过她的腰肢,凑到她的耳畔,坏笑道:“其实裴砚一直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这长乐坊不仅有舞姬,还有陪酒的男妓。”
闻言,薛嘉玉瞳孔微震,“男妓?”
崔景天绕到她的眼前,伸出手指冲她勾了勾,媚眼如丝,声音勾魂摄魄,“来,今夜本姑娘带你见识见识。”
她就像是个从乡野来的村妇一样,一路上都跟着崔景天,看着她如鱼得水地找老板娘选男妓,薛嘉玉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和她之间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