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喘着气分开。
谢明月半贴着李成绮的嘴唇,低声唤道:“成……”帝王的字无人唤,也无人敢唤,他日史书上也不会留下,后人皆知成文帝名李昭,昭昭若日月之明的昭昭,无论是今世还是之后,无人会再以成绮唤李昭,除了他。
除了他。
陛下二字叫了十几年,几乎已成了习惯,哪里能轻易改口,心绪又一时之间复杂无比,舌头艰涩,半点不复方才柔软,哪里说得出话?
成字方一出口就顿住,好像成绮这两个字千金重一般,坠得谢明月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越是想说,越说不出口,李成绮眼见着谢明月耳尖微微泛红,面上居然显露出几分窘迫来。
“陛下。”谢明月叫得无比顺口。
在谢明月心中,李成绮就是陛下,陛下就是李成绮,二者无甚区别。
成绮却不同。
这个字起得不如李成绮大名那般开阖大气,反而平添几分闲适风月。
陌生得简直像另一个人的名字。
不是李昭,不是君主,只是成绮。
伸手便可触碰的李成绮。
谢明月尴尬地垂眼,不去看李成绮的神情。
李成绮:“……”
谢明月的反应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谢明月叫他的字跟要了他命一样,皇帝十分不能接受。
谢明月张嘴,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看得李成绮很想捏着他脸质问他,谢卿,你当年一日杀三帝时的狠绝呢?你当年窥伺权柄时的野心呢?你敢对孤放肆时的大胆呢?
谢明月低着头,声音很低,“臣,辜负了陛下所期。”
这话直接把李成绮气笑了。
李成绮二指捏着谢明月的面颊,似笑非笑道:“谢卿,你何时是这么胆小的人了?”
谢明月的声音愈发低了,“臣既然是陛下的皇后,自然要万事谨慎。”
李成绮迫使他抬起头,与这双颜色浅淡的眼睛对视。
这双眼睛中,汹涌着滔天的欲望。
想将李成绮一口一口,吞吃下去的欲望。
看得人几乎悚然震惊。
李成绮很难想象,谢明月是怎么克制得住在他面前装得宛如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似的。
敏锐的帝王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还未来得及抽身,就被紧紧扣住了手腕。
下一刻,目之所及变换。
他被谢明月拉起,锢在怀中。
谢明月看起来并不壮硕,脱下衣袍方觉筋骨精悍。
他毕竟是能在秋狩时拉得起硬弓的人,李成绮犹然记得自己看见着宽衣博带的谢明月拉开硬弓一箭贯穿猎物的震惊。
手臂扣在李成绮的腰间,用力刁钻至极,李成绮甚至难以动弹。
谢明月去亲他的耳垂,他的唇舌仍旧有些凉,像极了蛇吐出信子。
“陛下。”谢明月喃念地叫他,与这个怀抱一般,密不透风。
宛如禁锢。
“便是妖后也需得巧言令色,”李成绮有意躲开他的亲吻,后者却不依不饶,细碎湿润的吻绵密地落在侧颈与面靥上,“不该,如玄度这般,”话未说完,吸了一口凉气,李成绮看了谢明月一眼,命他停手的意思十分明显。
不该如谢明月这般强势。
哪里像个妖后曲意逢迎,好似权臣得握权柄,将势微的君主囚禁在怀中。
细白的皮肤上极容易留下印子,谢明月非但不收敛,反而极力想这些烙印似的痕迹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