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但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便立即吹灭了蜡烛,带着她离开了灵堂。
两人回岁安居清洗了一番之后,姜白芷又抱着萧彦压抑而哽咽地大哭了一番。
萧彦见她情绪如此糟糕,便带着她坐到正厅的屋顶上,这里是整个萧府的最高处,视野明朗,能很好的俯视府内各处。
萧彦对着姜白芷说道:“我心情不好之时,便喜欢登高望远、吹风冥想,你若还是难受,不如试试看我这个法子。”
当初萧老爷要赶萧彦离开,他便在这里坐了许久,直到被姜白芷发现。
今夜无月,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挂在浩渺的天上,秋风萧瑟,吹在人的脸上凉意袭人。
许久之后,姜白芷终于冷静下来,待情绪缓和些,她才对萧彦说道:“陈嬷嬷很可能不是死于溺水,而是死于凶杀。”
萧彦虽早知有这个可能,如今听罢,还是不免拧起了眉头,看来,这府上也不太安生。
回想今天西院外的事情,萧彦大胆得出结论道:“所以白日里,那些下人来我院子前闹事,是想把陈嬷嬷的死嫁祸于我,或者说是想利用谶言转移大家的视线,好隐藏真正的凶手?”
姜白芷认可地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呵,真是一个好计谋。”萧彦身上的戾气重了许多。
这招栽赃嫁祸的方法实在是高明,普通人等根本不可能冒着被逐出府的风险,以下犯上前去大公子院前闹事,看来谋划之人的头脑和身份定然都不简单。
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张管事忌惮着姜白芷的医术,却遗漏了萧彦身上的绝世武功。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招,那便是丫鬟秋葵的性命。
只要唯一的目击证人消失,死无对证,即便查到了陈嬷嬷并非溺水而亡,也无济于事。
事情变得愈加的诡谲迷离起来,寂静的深夜,秋风萧瑟,萧彦陪着姜白芷待在正厅的屋顶上,无声观星,消化着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
······
另一边,花园南面的厢房里,丫鬟冬霜正呼呼大睡,旁边的秋葵却怎么也睡不着。
府上众人因为陈嬷嬷之死,变得人心惶惶,谣言开始朝着谶言杀人的方向发展,可秋葵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有人在故意添油加醋,引导舆论的走向。
不知为何,她心中的惶恐更甚,脑海中总是浮现白日里张管事找她问话时,那个阴沉而晦暗的眼神。
秋葵闭着眼睛默默在心中祈祷,快些结束这一切吧。
始终难以入睡的她,听着外面打更声响起,噔噔噔,子时三更,夜已过半。
忽而此时,一个蒙面男子正沿着墙壁,悄悄靠近南院的厢房,他利落地用匕首戳开窗户上的砂纸,然后拿着竹筒,往屋里吹迷烟。
迷烟带着丝丝诡异的香气,冬霜吸入迷烟瞬间沉睡不知事,秋葵虽然未被迷晕,可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昏昏然,全身动不了了。
蒙面男子见差不多了,便撬开窗户,轻巧地跳进屋里,然后无声地摸到床边,点燃火折子,分辨床上之人。
秋葵尚有一丝清明,她吓得立即闭上了眼睛,装作已经被迷晕了的模样。
黑衣人用火折子在冬霜脸上短暂扫过,见不是他要找的人,便往秋葵这边来。
秋葵虽然十分害怕,却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她在被子里积蓄力量,在黑衣人俯身靠近的时候,突然伸手去抓他用以蒙面的黑布。
蒙面人猝不及防,脸上的布被扯下,火折子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秋葵震惊地看着他,惊恐道:“王大强,你想干什么?”
王大强见身份已然暴露,顿时恶向胆边生,扯着被子盖在秋葵的脸上,死死捂住她的口鼻,残忍道:“不想干什么,只是奉命来取你的性命而已。”
濒死的恐惧让秋葵奋力挣扎,可她本就吸入了迷烟,手脚酸软,如今被死死压住口鼻,窒息让她瞬间便晕了过去。
不过片刻,王大强便发现手下的人停止了挣扎,他掀开被子,将秋葵一把扛上肩头,然后趁着夜色遮掩,将秋葵扔进了冰冷的池水里。
这样的手法,和当初张升虐杀陈嬷嬷时如出一辙,简直丧心病狂。
咚的一声,池水溅起,王大强拍了拍手,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正在屋顶上陪着姜白芷的萧彦,耳力非凡,他敏锐地听到了花园里传来的奇怪动静。
“怎么了?”姜白芷见他突然坐直身体,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水,我去看看。”萧彦抱着姜白芷下了屋顶,然后带着她往池塘的方向去。
夜色很黑,姜白芷什么也看不清,萧彦让她站在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点着火折子往池塘岸边靠近。
忽而,一个仅穿着白色中衣的年轻姑娘漂浮在水面上,方才的那声水响,便是她落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