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真不是装的,哭太久了,嗓子疼极了,半分胃口皆无。
沉不住气的落网了,可也就一个,还是一直在膳房打杂的小厮。
广玳稍微用力摆了摆差点哭缺氧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抬起眼,广玳佯装醒神,淡淡将跪在正厅的人一一扫视过去。
相府现下的每一个仆从,若说广玳都百分百了解,那只能是大话。
两世,她真正专心忙于相府内务的时间不过一年半载,光厘清各季账目收支,记住这家尚书遇喜事贺礼几许,那家侍郎升迁贬黜赠何警示等,就够她忙了。
前世此时,更是一门心思扑上了白屈街,未曾想过相府竟是早就被人慢慢渗透着。
今生,又是疫气又是蛊虫又是蛛网的,更是没多上心内务。
广玳真情实感重重叹了一口气,贺泽兰传来的消息仿佛又在耳边回荡——一众覆面人趁郄阳城近期大雾频繁,又赶在夜色浓重之时,悄无声息掘了切德斯的坟堆,将尸骸带走了。
广玳有时会想,莫非是上辈子活得太糊涂,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给她重来一次好好弄明白的机会?
没办法了,广玳越想,觉得越可能是这样。
正重新给自己鼓着劲,努力打起精神,广玳刹时瞥见一道转瞬即逝的亮光。
“拦住他!”
广玳话音刚落,暗卫瞬即现身,将那见被发现索性掏出一对子午鸳鸯钺的男子团团围住。
“留活口!”
广玳看着面前这自她记事起便待在相府的老管家,瞬间剥去了和善外壳,凶相毕露。
一人武功再高强,众多暗卫车轮战将其反复耗着,终会慢慢败下阵来。
老管家,该说原来也姓岑,岑峰,好似被打服了,静静跪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我爹已经死了,你这时候亮出杀招,意欲何为?”
广玳冷声质问着,在让暗卫卸了他下巴检查了一遍齿间未藏着毒后,给他复了位。
“没什么,只是我需要这么做罢了。”岑峰没表露出任何受制于人的不甘与愤怒,只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回答着。
望着岑峰渐渐失焦的双眸,广玳摆了摆手,让人将其也押去了暗阁。
“真是够了,又是蛊虫……”
脱力一般喃喃自语完,广玳起身看向了周遭惊魂未定的众人,拍了拍裙摆不甚明显的灰尘,吩咐暗卫在院中支起长桌,让下人们排排站着,等候检查。
广玳从随身佩戴的小包中找到竺艾纳早先赠她的烟筒,只有三支。
咬了咬牙,广玳一狠心,点燃了两支。
下人们男女分开,一个接一个躺在长桌上,接受烟雾熏身。
半个时辰后,一名负责看门的侍卫,一名专职浣衣的丫头,对烟雾反应极为剧烈,竟是疼晕了过去。
广玳无奈摆了摆手,暗卫立马会意将这二人也关进了暗阁。
“这两个人,和岑峰一样,单独关起来,锁得严实些。”广玳沉声嘱托着。
剩下众人继续留下,棠枝拿着自库房找出来的登记文书,单独对他们提出质询,又揪出三个讲不明白自己身世来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