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尽、情意止。
空余眼前的媸漓困在过去,陷落深渊。
“小瞧你了。”媸漓立时敛尽眸中情绪,但见眼前珠幕兀自飞旋,容与几欲辨识不清。
“敛息、凝神、澄目、静心,尔后松弦。”江鹤眠沉声道。
敛息。。。。。。
凝神。。。。。。
澄目。。。。。。
静心。。。。。。
睁眸之际,容与惊觉天地俱寂、万物顿滞,双生凝珠掠过那瞬,弓弦立松。
水幕之上,那书生将鬼砂绘制的符纸焚为灰烬,尔后掺于午间茶点中哄她饮下。
彼时她正临窗而坐,膝上置着尚未制成的寝衣,衣襟处绣着亭亭翠竹,叶缘纹着“樗琰”二字。
一盏茶尽,膝上寝衣落地,方才满目爱怜的郎君骤然冷凝起眉目,斜睇着因鬼气侵体而卒毙的妻子。。。。。。
幕落,魂断。
耳畔转瞬响起媸漓声声讥笑,乱了容与将将稳住的心神。
最后一枚。。。。。。容与暗自在心间醒诫自己。
兀自凝神之际,那人的媚心之言自四面八方而来。
“桃花开了,漓漓。”
“桃夭之日,迎你归家。”
“就绣青竹吧,我平素就喜竹,再于叶缘绣上我的名字可好?”
“漓漓,自入冬以来你便总畏寒、易起热。近日城中来了一神医,我今日前访,为你寻了一方,神医说喝上月余便可愈。”
“漓漓。。。。。。”
“漓漓。。。。。。”
摈弃杂念间,花雨复现,铺天的花雨同飞旋的凝珠彻底扰乱了容与的心神。
她缓缓垂下执弓的手,将最后一枚玻璃珠子同弓一道握在掌心后,陡然取下灵簪自腕间至指尖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锥心痛感瞬袭而至,她的感官也立时得以敏化。
几息之间,她便重又执弓扣弦。
可最后一对双生凝珠自眼前掠过之时,她却罢了手。
“为何不出手?”媸漓怒道。
“我在珠中看见了你。”
“那又如何?”
“尚未遇见樗琰、连瞧见溪畔一支春花都兀自欢悦的媸漓才是真正的媸漓。”
“你说。。。。。。什么。。。。。。”
“他欺你害你,你替自己报了仇,却从不曾真正放过自己。”容与走近她继而婉声道:“放下吧,你不该日日活在这方幻境中任那无尽的仇怨暗无天日地生长,做回原本的媸漓吧,赎清往昔罪业,还自己一个新生。”
“新生。。。。。。”媸漓兀自喃喃,却犹不愿就此罢手。
“最后一个游戏,你同他来,输了我便罢手。”媸漓指着江鹤眠道。
“一言为定。”江鹤眠朗声应下。
幻阵开启,二人如约入阵,却被传送至不同的境地。
甫一进入阵中,江鹤眠便觉周身灵力封阻,唯余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