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同一层级上的存在,即便差半步,也遥不可及。”
池旒愣了下。
等风沙过后,她终于能抬眼看清眼前的环境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身处神殿。
而是坐在云海列车的车窗旁。
她的膝上摊开一本杂志,甚至手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仿佛她刚才在地下城池与神殿中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她午后打盹时的梦境。
一道身影走过来,自顾自的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宣软的垫子立刻下陷。
列车长笑着前倾身躯,凑近池旒,却又乖顺的在真正触及她安全距离之前停了下来,好像只是一个担心她状况的朋友。
“看来,您已经去过神殿了。”
池旒掀了掀眼睫,刚刚因为黎司君的所作所为而泛起迷茫的眼眸中,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
所有外泄的情绪,不过在一瞬间就重新被坚硬冰冷的外壳武装,无法再透露任何真实的心中所想。
她冷冷的瞥了列车长一眼,不答反问:“池翊音呢?他和他那些小朋友,回来了吗?”
列车长感知了一下整趟列车,然后摇了摇头。
“您是在关心池翊音吗?这是我没想到的。”
列车长有些惊讶:“一山不容二虎,我还以为,池翊音只是您的替补计划。原来您对他还真有母子之情吗?”
列车长啧啧称奇,偷瞄池旒的小眼睛中带着好奇的探究,像是一个种族在研究另外一个种族。
但池旒只需要看他一眼,他就立刻灰溜溜的收起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连双手都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不过,您能活着回来,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在新世界被池翊音开启之前,列车长作为系统,跟在黎司君身边十二年,作为忠诚又能干的优秀电子系统,它对顶头上司的习惯喜好可是自认为摸得十分透彻。
而池旒既然敢在新世界公然劫持系统小云海,她所图甚大。
列车长也在那之后,慢慢反应了过来,池旒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离开游戏场,她有更加疯狂高远的目标。
——成为游戏场的主人,成为……新的神。
这样的池旒进入沉眠中的神殿,以黎司君的行事风格,断然不会放过她。
毕竟在黎司君看来,拿起刀的人,也就进入了被其他人杀死的范围,早应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两者之中,只会有一人离开神殿,活下来。
但池旒却活着回到了云海列车上。
她明明见过了黎司君,也图穷匕见,做好了弑神的准备,却没有被黎司君杀死。
唯一的可能……
列车长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池翊音。
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列车长长长的叹了口气,惋惜的摇头:“美色误神,妖妃祸国啊。”
错过了这个杀掉池旒大魔王的绝佳时机,下一次再有机会,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毕竟池旒只差半步,对于黎司君而言更具有威胁性,想要杀了她,可不容易。
——只有在池旒准备杀死黎司君的时候,她才同时也具备了被黎司君杀死的可能。
否则,如果她想以半神的身份快快乐乐活下去,那无论是世界意识还是黎司君,都拿她无可奈何。
她将与宇宙同寿。
列车长咬着袖子哼哼唧唧半晌,看着池旒的眼神遗憾得像是在看飞走的鸭子,唉声叹气到恨不得自己撸袖子上前,代替黎司君杀了池旒,永绝后患。
如此鲜明的情绪外露,怎么可能逃得过池旒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