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华领着薛闻笛走在临渊的山路上。
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竹林,林中有一棵葱郁的枫树,树下有一块很大很宽阔的岩石。薛闻笛匆匆瞥了一眼,雨帘之下,一片苍翠,濛濛水雾笼罩四野,入眼的景色都像是要融化在这无边夏雨里。
雨小了,凄风苦雨转瞬间变得柔情百转,绵绵不绝。
薛闻笛瞄了眼素昧谋面的孙雪华,竟觉着这位不苟言笑的前辈多了几分亲切,忽而抿唇轻笑。
“笑什么?”
孙雪华声如击玉,目不斜视。
薛闻笛半开玩笑:“晚辈看孙掌门好生亲切,就像上辈子见过了似的。”
孙雪华握伞的手似乎微微紧了紧,但他没有停,没有让薛闻笛发觉,他依然面色冷峻,静而不言。
薛闻笛摸摸鼻子,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又哪里说错话了。这时候,又听孙雪华问道:“你师父好吗?”
“我师父?”薛闻笛没听说薛思与孙雪华有过交集,以为对方只是说说场面话,跟他客套客套,便道,“我师父挺好的,谢孙掌门挂怀。”
“嗯。”
孙雪华又没了下文。
薛闻笛心想,外边的前辈都好高深莫测,不比在谷内待得快活。
他们走得很快,出了林子就是一条蜿蜒山路,孙重浪不知何时与他们走散了,偌大的山野,只有他们两个。
“你要多关心关心你师父。”孙雪华说着,像极了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辈,薛闻笛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为了你,受了很多苦。”
薛闻笛应着:“晚辈记着了。”
孙雪华默然片刻,才继续说道:“若你觉得辛苦,也可说与我听。”
薛闻笛愣了愣,莞尔:“天下共赴难,晚辈怎好一个人叫苦?”
孙雪华又是沉默,好像有很多话未说尽,又好像无话可说。薛闻笛猜来猜去没猜明白,索性放弃了。
他跟着这个人,见到了顾青,还有那时候才十四岁的孙夷则。
“顾长老。”
他恭敬地行了礼,顾青生得温婉大气,一双水杏眼顾盼生姿,见着薛闻笛便笑:“你来啦。”
薛闻笛见她笑,自然而然地心生亲近。
山雨朦胧,夏日漫长,鸿雁振翅高飞,在这广阔天地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