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锦锦叫这一声,十分难听,倒是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这么可爱的小貂儿,竟然是烟嗓,哈!乌——”
“这貂儿真是可爱,好像听懂了我们笑话它的烟嗓,不肯再叫了。哈!乌——”
杨药师一直学着它叫,又短又圆如杵的五根手指情不自禁往它那里摸了过去。
长乐侧身,在锦锦的利爪马上要挠上师叔的手之前,避开了。
“小气。”
师叔只当她不肯让他摸。
辛夷也不知该不该说,纠结时,长乐自己说了出来:“她爪子有毒。”
杨药师立刻就将手收了回去,再也不长这心思。
长乐无奈,将锦锦又拿出来,亲自看着。
告别了辛夷师兄,刚好剩长乐与师叔往旧庙一路回去,长乐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便故意放慢了脚步。
似是无心,似是轻描淡写,似是轻轻一提。
“师叔,你说,若是那无相陵还在,是不是今日便不用托付那邺城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
“可惜它不在了……”长乐缓缓说道。
“那倒也不可惜。”
“师叔……你……”
灯影下,长乐回过头,见师叔停在原地,他竟然,竟然在掏耳屎!
她觉得自己也算是遇到一大克星了,这药王谷中同门,历来只有被她气得半死的。
她怀揣一心恶毒,空有一腔冷戾,对这混不吝的师叔无计可施。
杨药师的手指比较粗,掏不到耳朵,侧着头在那月光下,用小拇指和耳洞较劲,半晌后,可能搞定了,对着路边草丛一弹,又假装没人看见似的,将手往衣裳背后一揩。
他跳起来追赶长乐,“虽然我讨厌那无相陵的老头,却不得不说句公道话,若用他种出的药材,一株入药,能比现今多熬出三碗。”
“那无相陵为何不接着种下去?那讨厌的老头,他,太令人讨厌,所以死了吗?”
长乐喉咙发干。
她当然知道无相陵为何不接着种下去。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不想听见,师叔万一说,那老头死了,死老头,他死了。
她户口上的亲人,真的不多了。
杨药师掰着方才掏过耳屎的手指头仔细算了算,确信道:“他比我也就大几岁,我都没死,想来是不会死的。毕竟——”
“毕竟好人不长命,坏种活千年。将来我死了,他肯定都死不了。”
“您不知道他死没死?”
“我不知道。只听说,二十多年前,无相陵就不种花草了,这老头的儿子,气走了这老头,改了无相陵的名,一家又被灭门。”
长乐此刻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惨白,但没有人会看见,她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那么千刀难刮的疼,让她用非常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了出来:
“为何,会被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