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怨我,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对,早上我也不该让你一人留在家里。”他的指尖温柔地从她的脸上划过,在触碰到那块胎记时微顿,“你可以不理我,但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等你好了你打我骂我、把我当药人都行。”
代兰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胎记处传来的属于裴司玉的体温。
她身子一僵,连带着声音都是紧绷的,“你出去。”
被林思尧当面揭开伤口的时候她已经破罐子破摔,强迫自己不在意容貌了。
可到了裴司玉面前,她竟还想为自己找一块遮羞布,就像当年对裴之礼一样。
裴司玉被她推了一把却不动如山,“等你把药喝了我就走。”
“……”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人的性格是很相似的,一样地犟。
代兰琴不喝药,裴司玉便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连手指被药碗烫的发红都没注意一般。
两人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代兰琴耐心耗尽准备睁眼去拿他手上的碗。
好巧不巧,在她长睫轻颤着抬眸时,正好看到一张俊脸放大在她眼前。
裴司玉屏息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他的唇是凉的,代兰琴却觉得胎记底下的鲜血变得滚烫,就像要灼伤了她的皮肤一般。
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如此的举动。
在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都是懵的。等她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捏着一根银针抵着裴司玉的喉咙,声音又惊又冷,“裴司玉,你在做什么?”
裴司玉武功高强,当初十几个顶尖杀手刺杀他也只是将他重伤,偏偏在代兰琴面前他好似没有还手之力。他的身子只在最初的时候紧了一瞬,接着就放松下来,甚至为了让她抵得方便些微微仰起头。
他吞咽口水时,喉结还大胆得对着银针滚动了一圈,得亏代兰琴往后缩了缩手才没有将他刺穿。
“阿琴,我在轻浮你。”说这话的时候,裴司玉白皙的脸上还有一点没有褪去的红霞,“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特别的女子。”
代兰琴撞进他那双深情又真诚的眼中,瞳孔骤然一缩。
这话,她在裴之礼口中也听过,他说她永远是他心中最特别的那个,结果呢?
果然是身上流着一样血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说出这种话。
内心深处的动容很快被气恼所笼罩,再抬头时她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冷意。
她看着裴司玉,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你喜欢我?”
裴司玉直觉她不高兴,却又不知道她为何不悦,只能老实地点了点头。
代兰琴心中一颤,她强行压下那点莫名的雀跃,又问:“我想做什么你都能帮我做吗?像之前在院子里一样。”
裴司玉想也没想地点头:“只要你想。”
代兰琴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他,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不情愿。比起裴之礼,他的弟弟更像一名天生的演员。
不再多想,代兰琴要求道:“我要离开东宫。”
裴司玉搅着碗里的药,勺了一口温柔地递到她嘴边,“好。”
这回,代兰琴总算是张嘴将药喝了下去。味蕾顿时被苦味覆盖,她的眉头却没有皱一下。
“我要让林思尧死,还有裴之礼,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再次咽下一口药后,代兰琴说。
在裴司玉面前,她再不掩饰自己的秉性,正如众人所说,她就是个毒妇,即便是披上一张美艳的皮她也还是个毒妇。
她想自己已经能够忍受所有人异样的视线,包括裴司玉。即便他像裴之礼那样用厌恶冷漠的目光看她她也无所谓,反正多他一个不多。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裴司玉依旧顺着她,他耐心地给她喂着药,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等到他部署好一切,便是裴之礼丧命之日。
代兰琴没想到裴司玉会接受得这么快,她忍不住皱眉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这么恨他们?”
世人都道太子仁厚未来会是一名明君,与他一同被称道的便是聪明擅谋略的裴司玉。
代兰琴不觉得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和裴之礼的关系,毕竟她对裴之礼表现出来的恨是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