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爷爷家在巷子的前面,他家外面还有一堵很矮的围墙。
刚一走进去,就能看到墙角堆着很多的塑料瓶,还有一些被雨水打湿的纸板。
年纪大了以后孙爷爷身体不是很好,干不了什么重活,前几年只能靠着捡垃圾为生。不过在到了沈家以后沈意伶给他寄了点钱,足够他衣食无忧。
孙爷爷家里的门开着,沈意伶叫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她让戎栖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是把地上滚着的几个瓶子踢到墙边后抬腿走进了屋里。屋外的台阶很高,沈意伶低头看了好几眼,心里有了个打算。
孙爷爷虽然捡垃圾,但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屋子里面并没有捡来的东西,地也扫得干干净净。只是房屋的构建和设计还是三十多年前的,所以里面光线很暗,再加上通风很差导致房间里很潮湿,墙上开始有了霉斑,屋内味道也不是很好闻。
沈意伶拧起了眉头。
她开了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正想往厨房走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响,像是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她匆匆赶出去看,正好看到戎栖在帮一个骑着三轮车的小老头捡东西。
那小老头动作踉跄地从三轮车上跳下来,一边道谢一边还有些不解地问戎栖是谁。
戎栖手上还搬着从三轮车上掉下来的一大包纸板,礼貌回道:“我是意伶的表哥,跟她回来拜年的。”
这个小老头就是孙爷爷,大冬天他身上裹了一件很厚重却不怎么保暖的绿色军大衣,这件衣服他穿了好几年了,是从路边捡来的别人丢掉的衣服,他看着觉得浪费。
他的背佝偻着,那是年轻的时候干苦力干的。脚上也只有一双穿得破了皮的老旧皮鞋,鞋底被他自己补了一次又一次。
谁能想象这样一个老头子,竟是出生在上个世纪的有钱人家里。
听到沈意伶的名字,孙爷爷惊讶地往对面房子看了几眼,很惊喜地问:“沈丫头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戎栖刚要答,沈意伶就飞快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她指了指院子角示意戎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那里,再看向孙爷爷的时候眼神就变得不认同起来。
“怎么又去收纸板了?你的脚一骑三轮车就要痛,我让王奶奶那给你的钱呢,已经用完了吗?”
一看到沈意伶出来,孙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就堆起了笑,他快步走过去关心道:“什么时候来的,吃饭了没?”
沈意伶没回,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孙爷爷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无奈之下才讪笑着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没用完,我让你王奶奶帮我存着呢,我身上还有钱,也有力气干活,哪里需要你的钱呀?那些钱我都给你存着,等以后你上了大学用。”
这话,沈意伶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孙爷爷那个养子上大学的时候,他就总是这样说,捡垃圾来的钱要存着,政府给的贫困家庭补贴要留着,就连不小心被别人电瓶车擦伤赔的几百块钱都要攒着。
他自己身上都没有多少钱,还要每个月固定给他的养子打生活费。
养子工作后总算是不要钱了,他也不歇停,一有闲钱就给沈意伶买书,还说她是大孩子了要给她买几身新衣裳。
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自己都好几年没穿过新衣服了,还要对她那么好。
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她是和养子一样的白眼狼。
沈意伶鼻子有些酸,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干涩:“沈家给的零花钱都比我给你的多,你不用替我存着,也不要再去捡垃圾了,该花多少就花多少。我身上现在没有现金,我去银行给你取。”
说着她就要往院子外面走,孙爷爷被她说一不二的性子搞得无奈,追又追不上,只能催促站在院子里的那个年轻小伙子。
“那个意伶表哥,你快帮我把她拉回来,这丫头那性格真是跟她爷爷一模一样,太犟了!”
戎栖应了声,赶紧快步朝着沈意伶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孙爷爷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松了又没完全松完之时,他看到那个少年与沈意伶并肩而行,一点都没有想要把人拉回来的意思。
孙爷爷:“……”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