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意伶和戎栖去京市的那天,天气很晴,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过的太阳都出来漏了个面。
云洲市到京市离得还算远,坐飞机需要三个多小时。
在上飞机后没多久沈意伶收到了李教授的电话。李教授对她十分关心,不仅问她有没有上飞机,还问有没有地方住,需不需要他帮忙安排好地方。
沈意伶解释了几句后,才又听到他说明天有个饭局,他想要介绍数学系几个比较厉害的学长学姐给她认识。
这做派,俨然是已经把她自动归为数学系的学生了。
其实沈意伶自己也还没想好以后到底学哪个专业,b大除了数学系物理系比较出名以外,还有一个十分有名的专业叫中药系,虽然比较其他的专业更冷门,但是师资力量十分强大,国内数一数二的老师都在这个学校。
其中就包括孟家祖,他是b大请来的中医药专家,特任教授。
沈意伶在认识代兰琴以后对中医和药学开始有了了解,一开始只是简单的知道什么药有什么作用,到现在她的学习范畴已经到了哪几种药放在一起可能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什么样的药放在一起可能会引发毒性等等。她记性好,这些药理知识都记得很快。
除此之外她还学会了炼药,凝气丸她就练出来过,效果没有代兰琴练的那么好,但也已经比市面上有些正在售卖的西药管用了。
沈意伶自己对未来还没有太清晰的规划,她只有一个想法,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学的东西就去学。所以她现在喜欢中药,很大可能在专业选择的时候也选择中医药。
当然她也没有直接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李教授,李教授提出给她介绍学长学姐这件事她也是欣然接受的。毕竟在大学,有能力多学点东西也不是坏事。
挂断电话以后,李教授脸上的喜气还是藏不住。
林珊珊和两个大三的学生正在帮忙改一学期一次的数学模拟考试卷。
因为经常到办公室和教授讨论学术上的问题,她和李教授之间的关系很不错,看到教授笑着她也是直接就问道:“李教授,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
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李教授没有什么隐瞒,他拿过杯子抿了口茶,笑眯眯地回道:“是平恒中学的一名保送生,她来参加后天的国家级数学竞赛。明天我们系里不是组织了一次聚餐吗?我把她也叫上了。”
闻言,林珊珊改卷子的手顿了顿:“能在高三的第一学期就被保送进b大,这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学生。不过后天的数学竞赛有平恒中学的名额吗?”
国家级数学竞赛的名额是很宝贵的,除了京市本市的十几所重点高中能拿到二十个名额以外,剩下的二十五个名额要被全国那么多地方分,只有十几所以严格出了名的学校能拿到名额以外,像平恒中学这样的贵族私立学校根本没有在考虑范围之内。
林珊珊对平恒中学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之前就看到论坛上说沈意伶的成绩很好,只希望这次被保送进来的人不是她。
李教授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还在耐着性子解释:“我们每个出卷老师手上是有一个名额的,只是之前几年还没有老师找到过想要推荐的学生,我这次也是机缘巧合才把名额交出去。”说完他又对着林珊珊几人面前的试卷努努嘴,“这次大一的新生怎么样,有没有考到满分的?”
林珊珊看着笔下鲜红的“79”,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b大的学生确实学习能力都还不错,每次考试成绩相对也不会太差,但是数学系每次期末的习题模拟是完全不一样的水准。在这次的考试中老师们可以说是想着法子出难题,恨不得把一个学期所有的知识点都融合在一道题里。
别看她手里的试卷只有79分,实际上这个分数在整个专业里也已经算是中上水平,考得最好的专业第一也就91分,这还是他运气好蒙对了最后一道选择题的成果。
结果李教授居然问有没有满分,他这是在低估自己的出题难度还是在高估数学系学生的脑子?
李教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次考试是没有满分的,好在他也确实没抱太大希望。
之所以会问只是因为他想起来,沈意伶在上次的期末考试中就用到了一些大学才会学的知识点,其中就包括微积分和线性代数。能把自学的知识这么灵活地运用到高中的考试中,他越想越觉得沈意伶是一个可塑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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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飞机上的沈意伶还不知道b大数学系的办公室里展开了一次与自己有关的对话,她更不知道在明天的聚餐上,还要再碰到一个“老熟人”。
沈意伶两人买的是早上的飞机票,飞机场距离锦宁苑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所以两人早上六点不到就起床收拾准备出发了。
看到戎栖眼底还留着一些没睡好的青色,沈意伶十分体贴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可拆卸的抱枕,这东西又能当枕头又能当被子,十分实用。不过戎栖没要,他看着飞机一点点地离开地面,眼中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在他生长的那个时代,人们出门不是走就是靠马车牛车,在有河有海的地方他们也坐船,只是水路所花费的时间比陆路还要长,有时候甚至可能因为天气的影响一不小心就丧了命。
那时候的人们哪里会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人出门不仅可以不用脚走,还能在天上飞。
这是戎栖第一次坐飞机,刚来的时候他也经常为自己接触到的交通工具感到触动,只是慢慢的他发现,原来自己接触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不由的,他心中产生了愈发强烈的想要探索这个新世界的意图。如若哪天他真的要回去,他也能靠着自己新学到的东西帮到戎国的千万百姓。
只是一想到回去,他脑中就会浮现出沈意伶那张带着笑意的好看的脸,不舍的种子好似在心中生根发芽,最后如同攀枝的藤蔓一般缠住他整颗心,心跳起来都有一丝一丝的难受。
戎栖垂下眸子,不愿在多想这件事。
飞机上的暖气开的不是很大,但是相比室外的温度要舒适很多,沈意伶昨天晚上没睡好,靠在柔软的座位上不出一会她就闭上了眼睛,脑袋也不自觉地往戎栖的方向靠了靠。
感受到肩膀上突然多出一点重量,戎栖有些错愕地回头,在看到一张精致恬静的睡颜时他的眸光都柔和了几分。
他低头看着沈意伶乌黑的发顶,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在经过一阵气流的时候,机身剧烈地晃动了几下。睡梦中的沈意伶似乎很不安宁,她眉头微蹙,卷翘的长睫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