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燧慢吞吞地喝着清凉汤,在一旁观察着王昇学习的进度,他喟然发觉:王昇的学习方式有点笨拙,是那种死记硬背的木讷,停留在一页上的时间久得有点让他担忧能不能记下来。
他都这么担心了,偏头一看丁眠,发现她情绪居然还很好。
喝着汤,一鼓作气儿地喝到自己满意了,碗撂在一边,等着王昇喝光剩下的。
王昇应该是正在记一个非常重要的知识点。
高考中的易拿分,只要能背下相关知识点,差不多也就能掌握得了。
他嘴里轻声默念了几句,那种凝涩、拙真的气质,似乎吸引了丁眠的注意力,她的手臂贴得他很近,目光游走着落在了他的脸颊边上。
口中的清凉汤余味回甘,丁眠心不在焉地伸手,用指尖整理了一下自己耳边的短发——躯壳“王昇”之前剪了寸头,时间一长,寸头变为一指长多的碎发,散乱地耷拉在额边、耳旁。没有挡到视野,她也就不着急着去剪发。
乌黑短发,看起来刺猬一样,摸起来手感却很软。
丁燧情不自禁地重重咳嗽一声。
丁眠一边勾着自己的耳边碎发,一边茫然对上兄长的眼神,她从喉中憋出一个“嗯?”,下一秒,她得到了丁燧一个略带警告的小眼神。
“……”
“咳,剩下的汤不喝了吗?”丁燧没有说自己前一秒中心中想法,而是故意换了个话题,询问丁眠。
妹妹睁着一双无辜美人眸,神气十足道:“他一会喝掉。”
“……”一会儿的沉默,丁燧招呼两下手:“那你过来跟我说会儿话。”
丁燧难得使唤,丁眠也就跟上去了。
兄妹俩走到四下无人处,她这才知道丁燧喊她过来的用意为何。
“眠眠啊,”来自哥哥的苦口婆心,他用一种看破红尘的眼神,默默地凝视着她,温柔而无奈道:“你不要看着他一会,就动手动脚。”
“……”
“人正在学习,你伸手过去撩一下,摸一下的,逗猫呢?”
这话说得风趣横生,实则是丁燧刻意将男女关系间暧昧的因素说成是孩童逗乐那般。
主要是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快五十岁的人了,在成年已久的妹妹面前旁敲侧击着,提醒不要太打扰她的年轻男友的学习。
“你控制一下啊,就这一个月。”
言下之意,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少撩拨。
“……”
丁眠一时语塞。
她沉默了好半天,在兄长忧心忡忡的目光下,蔫蔫地点了下头,最后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摸摸头发,碰碰脸,相当于自己梳理打扮自己。这可太正常了。
实在怪不得她。
丁燧却有另一番理解,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就像是发现孩子在高三前夕早恋的父母那样,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期待着好好熬过高考,之后再谈这个重大问题。
他说:“尊重,理解,但是……对他好点,啊?”
即便是清心寡欲如丁燧,也知道这大夏天的,伸手撩拨一下,对年轻男孩的影响有多大。
丁眠犹犹豫豫地颔首答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哥哥这话语中的含义要更加深入一些——但她没能猜到,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一声好,敷衍过去。
“好噢,我会对他好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