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给过零花钱吗?”
丁燧直截了当地问。
“……”丁眠想说,躯壳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一般都是走她自己的卡——电商、快递体系发达健全,她的男性躯壳们缺什么,购物软件一开,直接下单,地址家里,直接走她的银行流水账单。
也就是说,实质意义上,她还真没给过“他们”零花钱。
丁燧从她的沉默表情中得到答案。
他哽住,好半天才说:“年轻人脸皮薄,你没提过,他们也肯定不问你要。”
丁眠内心悄悄地回:我不是脸皮薄,我就是觉得没有必要。
都是自己,主意识操纵的情况下,何必多来几张卡——她按照二十多年来的习惯,进行网络购物,为自己(们)购买商品,从没给过躯壳们独立的“零花钱”。又怎么会想到这一行为落在外人眼中,意味难言,耐人寻味。
“这样不好,”丁燧开始心疼起几个月来陪在丁眠身边的年轻人们,他说,“他们年纪小,你不能借着他们阅历少、年轻的机会就乱来。”
“我知道天澜有你资助,资助是走丁家慈善项目吧?”他问,得到丁眠的点头,她确实让躯壳“天澜”走了企业慈善流程,流程正规,避免后续出现什么问题。
资助大学生的金额,走完流程后,扣去学费住宿费,到手平均下,也就一个月小一千。这是丁家企业资助贫困大学生的标准。
丁眠试图反驳:“他们的衣服什么都是我亲手买的——”她并没有亏待自己!
这话让丁燧沉痛闭目,很快,他幽幽质问:“你不觉得这样不对劲吗?”
“嗯?”
“三个人的衣着打扮你都一手操办,”丁燧重提旧话,“是不是掌控欲太旺盛了?”
这话他之前决心不再说了。毕竟是妹妹自己的生活,多说容易让人逆反,也有损兄妹感情。
“……”
丁眠怎么也没想到话题又回到这之上。
“阿姨我每个月都给开这个数的工资,”丁燧痛心疾首地伸手比划了下,“还不算年终福利什么的,每个月的买菜钱什么都另算。”
丁眠抿了下嘴角,“你觉得我对他们不好吗?”
丁燧看出丁眠的小失落,仿佛是觉得自己对他们的行为被兄长否定了那样,有点不高兴。他缄默片刻,摇头道:“你对他们很好。”
如果她对他们不好,怎么会愿意将他们拯救?
林子夭那样糟糕的原生家庭,因为有她,撇去了原来的“智障傻子”诨名,法律意义上也成了有
一切自主权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她亦宠爱他——林子夭不愿意去上学,喜欢吃喝玩乐……
她完完全全地纵容他。
天澜的困境艰难,是拼了命往上爬,试图靠着教育获取阶级跨越,改变人生的年轻人。他足够聪明,足够优秀,丁燧有时候都得感慨妹妹的眼光实在好,找到了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年轻人。他的生活因丁眠改变:他不需要再在假期、周末兼职,只需要按部就班、像所有普通大学生那样学习就好。
他甚至还听在娱乐圈开公司的老友说,天澜近期签约了一个经纪公司,全程都有名律帮着处理合约,避免踩坑。
王昇是她在灰扑扑工地带回的年轻男孩。
他没那么聪明,小地方的资源局限了他的将来。这个年轻人爱笑、天真,看世界像是小朋友抱着万花筒,用万花筒观察世界后,叽叽喳喳,灿烂欢快说:世界是亮彩色的!世界真好看!
她将他带在身边,为他铺好路,希望他将来的社交环境单纯友好,不让他对世界的美好滤镜破碎。
……
“你对他们很好。”
丁燧认可了她将他们带到身边的一切,兄长无比认真地看向她,“但你不觉得,他们在你面前,有些低自尊吗?”
丁眠懵了一秒,她犹豫着重复了一下。
“低自尊?”
“在某些方面,尤其是你们的关系下,”丁燧含糊带过了她身边有“三个”年轻人陪伴的既定事实,“他们有点不尊重自身的价值,更多时候……”
“只把你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