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颖才懵了。
他震惊地连脑子都转不动,佣人也当场宕机在原地。
直到反应过来,林颖才勃然大怒:“我操!你他x的想死是吧?!”
海归富家少爷面目狰狞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就听到林子夭口齿清楚、温吞吞地说话。
“她才不会做你的媳妇。”
“我操,你他x说个鸡掰鸟语。”一连串难以入耳的国骂。林颖才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教训一下这个犯神经的傻子。
“她说林家有个项目想要丁家投资。”
林颖才闻言,脚步停了一刻。
确有此事,林家试图在京市占得一席之位,便需要来自京市各大有资本的企业进行合作投资。丁家是他爸最希望合作成功的对象,不仅如此,他爸还特意找了关系,希望丁燧能给他一次与丁眠见面约饭的机会。
林家的算盘打得很响,不但为了接下来的短期项目,还有着长期投资——目标是那个样貌美丽,家财万贯的丁家掌权人。
林颖才的思绪被林子夭这句话打乱了几秒钟,很快他意识到这话不可能是这个傻子能知道的事。随便扯了两片纸巾擦了脸,收敛了上一刻的凶相毕露,恶声问:“你哪知道的?”
“……”
傻子堂弟揉了揉被他用筷子砸过的指尖。
他非常平静地看了林颖才一眼,轻飘飘,无比气人地说:“你不是一直在问吗?”
“她告诉我的。”
最后一句话,让林颖才傻眼了,他脸上还残留着让人心烦意乱的芝士味道,攥在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在这句话说出口后硬生生地揉成纸饼。林子夭甚至还雪上加霜地又说了一句:“她说今天要接我出去玩。”
指尖的疼痛让丁眠心劳意穰。她的怒火一直升腾着,即便用面包精准地砸了林颖才的脸,也不能缓解她的情绪。
她已经准备好半小时后到林家门口,直接带走自己。
酒会相遇后,丁眠将两个躯壳的优先度做了排序,她将“天澜”列在最先,满足了必要的生活需求后,将自己送到大学校园内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训练。
“林子夭”的优先度在这之后。
她原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毕竟,“林子夭”还有存在世上的亲属,躯壳在林家也不算受到亏待。再加上被诊断患有自闭症的人即便成年,在民事领域依旧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她需要进行法律范畴上的程序申请,才能合理合法地将自己带到身边。
以上流程操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决。
丁眠本以为自己能捱到程序结束,可她完全没想到看起来体面有身份的林颖才居然能为了数日前酒会上的事,连皮带骨、拖泥带水地纠缠了这么多天。
——不仅是每日一质问林子夭,就是她的私人联络号码上都能收到他油嘴滑舌的问候,拐弯抹角问着当天酒会发生了什么。
丁眠冷漠地看了林颖才一眼。
年轻男孩用那双清澈乌黑的眼眸盯了他一会,林颖才瞬间毛骨悚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再一定睛,林子夭已经挪开眼神,用缓慢迟钝的表情回应着他。
“……你说,她要接你出去玩?”
林颖才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
“嗯。”
被林家认作“极不体面”的傻子,除了有一张俊俏脸蛋外,没有任何可点之处。他平静而笃定地回答他:“她要接我出去玩,我今晚不回。”
林颖才僵硬着看他,嘴里低骂一句。
他肯定不能对林子夭动粗,毕竟一会丁眠就要来接他走,要是被看到点什么伤痕淤青,恐怕他爸想和丁家合作的项目立刻就要黄掉。
佣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瞅着大少爷一脚踢翻椅子,家具与瓷砖剧烈碰撞,发出尖锐巨响。
二房少爷在噪声中拧了拧眉,很快舒展表情,没有回应。
林颖才犹不死心,嘴里骂道:“我倒要看看你说她来接,是不是真的来接。”
林子夭很轻地看了他一眼,声线清朗明亮,透着刚成年的男人特有的清澈与少年气,他的眼黑白分明,说话时有那么一点骄矜冷淡,慢吞吞的语速加重了那种近乎顽固执拗的认真感,“我在这里,她不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