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江岸边上,停着一艘有些老旧的小船。从船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有些发白的包袱。他对着船上微微弯腰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向着远处就走去了。
小船并没有栓紧,所以江水很快推着小船又缓缓的顺着水流启动了。突然,乌篷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乌篷里的光线微微有些昏暗,看不真切里面那人的长相。可是隐隐约约之中,能看到那个人弓着身子,一手抓住船舷,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咳嗽。
从他嘴角涌出来的血迹,让他的衣襟上和袖口处,都浸染了大片大片暗红色不规则的梅花。那衣摆处泥水的脏污,也十分的明显。这人此时神情委顿,脸上也是丝毫没有一点生人的气色。
李莲花终于止住了咳嗽,浑身无力的歪倒在了船篷上。刚才在山顶上,他为了一劳永逸,忍着心痛将他的少师震断了。
谁能明白他刚才做那一举动时的肝胆决裂,神魂悲痛。那是他的少师,那是他曾经一度以为,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可是就在刚才,他毁了与这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从下山开始,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在失去。从失去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即将失去他的生命。
回头仔细想来,这世上真正牵挂自己的,不过就那寥寥几人而已。阿飞和小宝他们有自己的人生,他们难过一段时间以后,生活自然会变回原来正常的样子。
无了大和尚吃斋念佛多年,自己的消失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多念几段经文而已。刘如京如今的生活也安定下来了,不过他的脾气应该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不过,这些人只要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自己就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无人角落与他们告别好了。
自己如今这副破败的身躯,实在是撑不了多久了。刚才震断少师的那一下,用尽了他体内最后一点真气。如今自己坐在这一叶扁舟之上,竟然连船内的景象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罢了,或许自己此生的命运就是如此吧。年少时自己意气风发,总觉得能够人定胜天,自己也是无所不能的。
后来,经过了十多年的蹉跎磨砺,李莲花终于想清楚了。老天爷将你这一生都写进了话本子里,你就只能按照话本子里的内容一节一节的演下去。
无论你是谁,一旦老天爷落了笔墨。即使你有再大的能耐,也逃脱不过这已经既定的命运。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挣扎了,
可是,如今自己想给他们写封诀别信,都还要找人帮忙代笔。刚才自己找遍全身,发现还有二十两银子。而这一艘小船的主人,恰好是读过两年私塾的人。
那人也是算个热心肠的,看在钱的份上全交给了他。信也是他帮忙代写,并且答应会按时送到东海之滨去。
如此。他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有始有终了。他李莲花也是有来历,有归处的人了。虽说自己这一生有点苦,有点蹉跎,可终归也是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
自己这一生,也算是过得精彩无憾了。由于李莲花现在不能视物,手臂也已经毫无力气了。他就静静的坐在这艘小船上,任由小船随着顺着水流不知飘向何处。
这艘船就像是自己这一生的命运,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李莲花虽说五感已经衰弱至极,但是他的本能还在。
他明显感觉到了这艘小舟越来越快,而且开始微微摇晃了。这说明江水开始湍急,前面也越来越陡峭了。他知道这条河的尽头是大海,不同的是这条河并不流向东海,而是流向了南海。
他知道,那些人定然是围着东海的方向在寻找自己。所以,他才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之。自己这副脆弱的身躯,经过河流的冲刷等入了东海之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如此倒是也好,让自己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找不到自己,也就慢慢的恢复到正常的生活里了。李莲花感觉到这艘小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整个船身颤抖的也越来越厉害了。
突然,船身猛的下坠,浓烈的失重感顿时袭向了李莲花。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船舷脸色不变,空出来的另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个的茶杯。他甚至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还饮尽了茶杯里的茶水。
今日的东海边海滩上特别的喧闹,如今围在这里的人,要比十年前多很多。时间慢慢来到了正午,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比武的约定时间。人群闹哄哄的,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此时所有人额头上,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气氛也紧张的一触即发。笛飞声身上的杀气,已经蔓延的看热闹的人两股战战了。
就在所有围观人员都以为,笛飞声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之时。远远的传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请问这里的人,谁叫笛飞声啊?”
这位腼腆的青年,被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不由自主的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两只腿都在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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