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被男人抱着喂了饭,男人还给他削苹果吃。
电视里放着热播剧,精彩的剧情却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他垂着眼,饶有兴致地观察男人削苹果的动作。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随着动作从象牙白的皮肤下面突出,浮凸的青筋也是很美的颜色。他看得入了迷,直到男人在他嘴中喂进一片苹果才回过神。
苹果有点酸,他立刻抿紧嘴唇,半片苹果露在外面。
但是,这是美丽的人用美丽的手削出来的苹果,他不忍心吐掉,
原辞声立刻心领神会了这种情侣间的小把戏,激动地凑上去咬下另外半片,心里甜到发粘。
抱着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见怀里的人开始打哈欠了,原辞声便把他领去浴室洗澡。
推门进去,里面与其说是浴室,莫不如说像个豪华的浴场。浴池边的石刻雕像不停吐着热水,白雾氤氲,汩汩冒泡。
何惊年应该是有点害怕这么一个光线比较暗、又比较大的陌生空间,怯怯地抓住他的手,抬眼看向他。
“我陪年年一起。”原辞声很理所当然地说。
何惊年先下了水,趴在池边仰起脸,一瞬不错地盯着他看。扯掉丝巾,解开衣扣,仅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男人做起来也十分赏心悦目。尤其是男人松开黑缎带,那头光泽秾艳的卷发就这么散在肩膀上的时候,自己简直都要犯迷糊了。
原辞声早就注意到何惊年一直脸红红地注视着自己,虽然有被热气熏红的关系,但起码他对自己脸红了。于是心里忍不住得意,故意把脸凑近,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何惊年往后一缩,后背抵上坚硬的池壁。
原辞声顺理成章覆过来,双臂一撑,将他拘困在自己圈出的一小块空间里,吻他。
何惊年被他吃蜜糖一样地亲着,只觉得嘴唇黏糊糊的发烫,也没什么感觉。只有当对方的长睫毛无意间扫过自己的鼻梁,才会有一点心跳加速的痒。
原辞声亲得心满意足了,伸手拿过沐浴露,往沐浴棉上挤了一些,搓出丰盈的泡沫后,仔细地把泡沫涂抹到他的身上,然后轻轻帮他按摩起来。
何惊年怕痒,忍不住要躲。可是,男人手掌的温度和力度又让他觉得很舒服,别别扭扭了一下,还是逐渐松弛下来。他半睁着眼睛,似乎被揉按得太过惬意,还哼出一点软软的鼻音。
冲干净泡沫后,原辞声把人从浴池里捞出来,抱到了一边的躺椅上,扯了条柔软的干毛巾帮他擦拭身上的水珠。
何惊年本来就白,生病后又一直在医院不见天日的养着,皮肤更加白得和牛奶一样。被热水浸泡过后,又泛起花瓣般艳丽的粉,整个人都是粉粉的,散发着香味和热量。
原辞声敛了长睫,继续低头帮他擦脚上的水。透着艳粉的双足被雪白的毛巾的包裹着,异乎寻常的绮艳,几乎灼烫着他的眼。
他捧起他的双足,形状优美的薄唇贴了上去,摩挲那温热滑嫩的脚背。
何惊年半睡不醒地阖着眼,觉得脚上热热的又痒痒的,下意识就抬脚去蹬,脚趾勾缠住男人的头发,丝缎般柔顺的发束滑过他的趾缝,又凉又滑。
奇妙的感觉令他顿时起了兴,把脚抬得更高,有一搭没一搭得撩弄男人的卷发。深栗色的发丝与粉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反差,明明是天真无知的戏耍,却比任何刻意的诱邀更暗昧。
原辞声忍耐着他柔嫩足心的触感,握住他的脚踝,声音哑得可怕,“别闹了。”
何惊年听不进,闹得更欢,直到足背被男人带点惩罚意味的轻咬了一下,才怏怏地缩了回去。
原辞声把他抱回了卧室,何惊年之前就犯困,几乎一挨上枕头就立刻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男人身上,抓着他的头发不肯放。
原辞声单手撑着头,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何惊年安宁沉静的睡脸,睫毛覆着下眼睑,又黑又长,振翅欲飞的凤尾蝶。
何惊年最近长胖不少,睡着的时候嘴巴轻轻呼着气,腮帮子微微嘟起来,脸颊又肉又粉。宝宝,他的乖宝宝。
原辞声身体往被子里沉了沉,把头深深地埋下去,用力呼吸被子里的味道。温暖的黑暗包围着他,满满都是何惊年皮肤上散发出的清香。
不是沐浴露的香气,他给何惊年买的沐浴露都是没有味道的,他不能让别的味道盖过何惊年身上的味道。
他一下一下翕动峻整的鼻翼,只属于何惊年的气味慢慢流进他的肺叶,渗透进他的血液,每一寸血管,每一个细胞。
他知道自己或许有病,病得还不轻,高低是个不治之症。只有何惊年能救他,何惊年是他的药。生病了就要吃药,他低下头去吻他,脸颊、肩膀、颈项,还有泛着粉的指尖。
何惊年的指甲还是那么短,几乎剪进了肉里,被他啄进唇齿间的时候,能咂摸出孩子气的肉感,还有一点笨拙的天真。
徐徐吻遍了所有能吻的地方,原辞声心满意足地将人整个搂进怀里,面孔对面孔,心跳对心跳。何惊年是月亮,他就是受他牵引的潮汐,心跳同频,呼吸相应。
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原辞声想,他又捉住何惊年了,这样的何惊年真好。
这样的何惊年,不会恨他,讨厌他,不会说那些令他心碎的话,不会爱别人,不会离开他,想要逃,也只能在他身边落脚。
原辞声动作很轻地起身下床,离开卧室前,转头望了一眼爱人熟睡的模样,洁净柔和的轮廓拓印在视界,汹涌而上的爱意令他一瞬凌乱了呼吸。
站在外面走廊,他低声吩咐电话另一头的人,“明天安排那几位精神心理科专家过来的事就先暂停吧。”
“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