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棠风,他就想起上次那件事,心中忍不住尴尬。可对方还是一如既往地和他打招呼,只是面容间颇有忧色。
何惊年问他,是不是沈夫人又发病了?沈棠风点点头,说他母亲一心要见他,不然就不肯吃药,也不肯去医院。
何惊年听了,心中深深沈夫人感到难过,但一想到沈棠风来找自己的事情被原辞声知道,他肯定又要大发脾气。犹豫了一下,何惊年想算了,反正自己都要离开了,原辞声应该不至于再为难他。
沈家果然乱成了一团,庄曼吟正哭着闹着摔东西。可一见何惊年进来,立刻破涕为笑,抱住他“宝宝、宝宝”的叫,还说:“宝宝,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妈妈每天都在想你。”
何惊年也不知为什么沈夫人对自己如此执著,好像只要自己在,她便一切都好了。
乖乖吃了药,佣人要带她回去休息,她不肯,说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闭上眼,宝宝就又会走的。
沈鹏安慰妻子,“我们的小雨已经是大孩子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呆在父母身边吧?”
“不行,小雨离不开妈妈。”庄曼吟说着,摸摸何惊年的头发,又捏捏他的手,嘴里咕哝,“宝宝又瘦了,妈妈怎么还没把你养胖……”
等一切暂时安定下来,沈棠风和何惊年坐在庭院长椅上休息。片刻的沉默后,沈棠风忽然转头看过来,说:“我真恨沈棠雨。”
何惊年一怔,“他不是你哥哥吗……?”
沈棠风好像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哪配。”
夜色吞噬了他的半张脸,黑漆漆的眼深陷在阴影里,好像吸纳着周围的光线。何惊年忽然觉得这样的沈棠风有点奇怪,一点不像平时的他。
不过很快,沈棠风就恢复了正常,向他道谢,说每次都要麻烦他。
“你包里装的是什么?看起来好沉。”沈棠风指了指他的包。
何惊年这才想起里面还装着给原辞声的便当,拿出来一看,幸好没翻掉,但经过颠簸,原本摆放得很精致的菜色已经乱七八糟了。
“看起来很好吃。”沈棠风道,“可以给我尝一下吗?”
“这怎么行。”何惊年慌忙合上盒盖,“饭菜都混在一起了。”
“没关系。”沈棠风伸手拿过,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送到口中,“果然味道很好。”他认真地夸奖。
何惊年松了口气,“谢谢你能喜欢。”
沈棠风微微一笑,“作为报答,告诉你一件事吧。”
何惊年好奇,“什么?”
“我母亲是原辞声的母亲谢丽思的朋友。”沈棠风道,“她曾经告诉过我,说有一年原辞声生日,谢丽思本来想织一条围巾送给他,可是织了拆、拆了织,直到她去世,那条围巾都没能完成。”
“她……为什么会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这么多年了,何惊年只看到过当初圣衡发出来的讣告,原家将消息封锁得很紧,外界至今都对谢丽思的早亡没有定论。
“我记不清了,可能是生病吧。”沈棠风叹息,“谢丽思本来是很厉害的珠宝设计师,你见过原辞声手上的阿耳戈斯吗?那就是她怀孕时为尚未出生的孩子设计的作品,也是她最后一件作品。”
“要知道,阿耳戈斯上的那颗祖母绿可不是一般的宝石。谢丽思娘家先人在十月革命后来到中国,出逃时带走了大量珠宝与艺术品,其中就包括这颗曾是皇家收藏的祖母绿。”
“这种馆藏级宝石的重新设计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整个收藏界的眼睛都盯着,她当时虽然年轻,却成功做到了。”
“可是,那么心灵手巧的人,因为生病彻底丧失了创作能力,就连最简单的围巾都织不好,想想就令人痛心。如果你能在原辞声生日那天送他一条围巾,我想不仅能弥补他的遗憾,谢丽思在天有灵,也会觉得欣慰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时间不早,沈棠风开车送何惊年回去。注意到何惊年上车时脚下一趔趄,他担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何惊年摇摇头,头脸发热。脚踝那儿昨天被原辞声掐得太狠太久,现在越来越疼,脚背上被咬伤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下车的地方离住的宅邸还要走一小段路,沈棠风帮他拿着包,一直送他到庭院铁门外面。
铁门缓缓朝两边开启,月光在地面映出交错纵横的栅格黑影。原辞声转过身,夜风吹起他碧绿瞳孔的波澜,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结霜的湖泊。
伴随响起的,是毫无感情起伏声音:
“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区抽30个宝发红包~~~
小少爷戴的哥萨克帽算是毛子的民族服饰,外形是圆柱形毛茸茸的,参考fate里伊莉雅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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