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朝堂上的阉党都在乘胜追击痛打杨党,扬眉吐气地仿佛他们一个个都是属天鹅的,恨不能拿下巴看人的那种。
杨乐面无表情、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里,听着大人们凑在一起惶惶不安的低声讨论,既怕被史唐杀鸡儆猴,又怕失去手中的占田,甚至有骨头软的已经在试探的问,现在去和阉党求和还来得及吗?
最让杨乐在意的,还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不敢登门的客人。
这是他祖父的葬礼,过往哪怕只是他们家随便一个庶子的生辰,都不可能只有这点人。可如今树还没倒,猢狲就已经散了。
杨乐恨恨地攥紧了拳头,心想着,连絮果怕不是要得意死了。
但实际上……
絮果在替阿爹高兴过后,就再没怎么关注过这件事了。因为杨乐真的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重要,也是因为眼下絮果更关注的只可能是他两个好友要参加的春闱会试啊。
二月初八,礼部的誊录官和对读官就依照规定先一步进入了贡院。
二月初九,春闱正式开始。
更夫手中的梆子还没敲响,絮果就猛然从床上坐起,先睁开了眼。他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乱七八糟,光怪陆离,清醒后还记得的就是最后一个场景——双生子的官制纸被人做了手脚,他们因为无法答题而被赶出了贡院考场。
哪怕清醒后,絮果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也还是忍不住在意官制纸。
官制纸是絮果以前小时候完全没接触过的知识,一直到他和朋友们先后踏上科举之路,他才知道原来科举的考试用纸都是需要考生自己买的。还只能是从官府指定的几个卖卷厂进行购买。买错了,收卷局是不认的。
院试、乡试、会试对纸张的要求也不尽相同,草稿用纸、誊真用朱线纸,种类繁多,五花八门。
絮果在与闻兰因汇合后,一边一起前往詹家,一边还在不放心的追问:“如果收卷局那边出错了怎么办?”
“那就是他们的问题呗,他们会给举子提供备用纸的,不用担心。”闻兰因比絮果更了解一些衙署间的互相制衡。考生买好官制纸后,要先把购买证明和卷纸一同提交给收卷局,在填好详细的身份信息后,会获得收卷局盖上了布政司印章的上交与留存证明。只要三证齐全,就不用担心卷纸出问题,真有问题那也是收卷局和考官负责。
絮果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担心的,都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空间告诉他的朋友们了。以防在贡院里考卷真的出了问题,他还能在场外给他们遥控换纸。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练习,絮果对空间拿取的掌握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还是不能和他娘一样收放自如吧,但至少可以远距离拿取。这些年即将还完的存款,也基本都是采用的这种方式。更安全、更高效,也间接导致虽然年娘子的死讯已经人所尽知,可还是有不少人不相信。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通天手法,只有年娘子的“仙法”能搞出来。
一路上,连家的马车又分别接上了叶之初和司徒淼,四个好朋友一同抵达了詹家。
詹府不算大,也不算小,半新不旧,是詹大人租来的,对外能不说这是都察院詹韭菜的家就不会说。因为詹大人这个到处得罪人的嘴,那真是“你的谏言我喜欢,你的家门记得关”的典范。距离他们上一次搬家也不过是大半年前的事情,絮果至今仍记得当时连后门都被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糊满的壮观。
詹大人对此反而是最不在意的一个,因为他觉得这些人一点创意都没有。除了敢用这些东西大半夜偷偷砸他家,他们还敢干什么啊?啧,不过是宵小之辈的无能狂怒。
詹家的双生子大概也是继承了詹大人这份不惧风浪的从容,至少马上要参加春闱的他们,看起来比絮果几人可淡定多了,此时还有闲心坐着吃早饭呢。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是絮果他们太紧张了。
叶之初正在不断小声抱怨着他爹,作为主考专业户,不能说年年春闱、秋闱都有他吧,至少也是非常频繁的。偏偏在最需要他的这一年,他没当,还是他自己主动和陛下上奏要求的,因为他之前收了詹大当弟子,他觉得自己要避嫌。
心大的司徒淼,则非常迷信的送上了他和秦姑娘去庙里求来的朱砂手串,据说是被佛释道的几位大师同时开过光的,他觉得这样总能撞上个灵的。
连在这些年里看上去最不在乎这段六人友谊的闻兰因,都表示:“我已经安排了侍卫开道,不用担心去贡院的路上出问题。”
不得不说,有个掌握兵权的王爷当朋友,有些时候是真的很爽。
双生子对好朋友们的关心一一道谢,还不忘-->>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续吃饭。尤其是立志要三元及第的詹大,他甚至气定神闲的吃了第二碗。在四人朝他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时,他也只是挑起劲道的面条招呼说:“怎么这么看我?你们也坐下来点?我娘亲手做的状元面,可好吃了。”
絮果:“……”我紧张的胃都要拧在一起了,你到底为什么可以这么不着急啊!咱俩今天到底是谁要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