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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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老的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可是他却已泪流满面，对于一个意识刚清醒不久的人，对话显然不适合再继续了。

最后，洛老单独把陆宸留下，问：“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

陆宸说：“我在爆炸袭击那天军部的访客登记中，见到了洛念的名字和照片，后来我就想到，他当年为什么从天宸星系不辞而别，恐怕除了我的因素外，老师的出现，是另一主要原因。”

师徒两个相顾无言了一会儿，在洛老开始身体康复的治疗前，陆宸对他说：“老师，我并不是为了开导您，减轻您的心理负担。其实在天宸的时候，洛念的反社会人格就已经有表现了，这种人格是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的共同结果，恐怕您当时认回了他，也无法改变。”

“可如果我从一开始……”

陆宸：“这很难说……”

“如果硬要说责任的话，我也有责任。我看出他的反社会人格还放任他离开，我拒绝了他才造成了他现在的执念。”

洛老元帅不愿意陆宸把这些往自己身上揽，他已经这把年龄，陆宸还有大好的未来。“这怎么能一样？”

陆宸：“是，我也的确开导过自己，那时他并未造成过命案，我不能罔顾法律擅自对他进行制裁，我不喜欢他，他再怎么做，我也是不喜欢。”

“一个人想走什么样的路，是他自己的选择，帕尔星的惨烈是他造成的，不是您。”

“您可以继续自责，但是没必要扩大自己的责任。我的修正办法是，亲手抓住他，让他不再逍遥法外、残害别人。”

当陆宸和慕焕回到赫多之后，给原先指挥部幸存下的人都做了关于精神系侵入后的记忆恢复，想起来大爆炸当天发生过什么的韩川，次日便向军部提交了引咎辞职，考虑到民众的心情以及联盟的稳定，军部没有对外公布原因以及关于Aric的身世。

韩川在抱着他一纸箱子私人物品离开军部前，去找了陆宸，就算他不主动出现，陆宸也准备过几日去拜见这位将最好年华的三分之一都奉献给军部的退役元帅。

“陆宸。”韩川虽然过去分管研究部，但是和陆宸直接打交道的时候不多，和陆宸也没多好的私下关系。

因为女儿的事，韩川对陆宸的感官很复杂，在查特星，韩露蝉是得幸于陆宸才能获救，可也是陆宸，拿出来确凿的证据，让他的女儿一辈子翻不了身。

但是当他知道陆宸实际是贺队长的孩子，韩川的心里只剩了愧疚、畏惧，他甚至不敢面对陆宸。

“韩叔叔，我可以这么叫您吧。”

“可以……可以。”韩川更是五味杂陈。

“您找我来是想？”

“想告诉你当初洛念找上我说的一些话，万一能给你提供点什么信息……不是要为我自己的曾经的过错做辩解……”

“放心，我没有误会，”陆宸给韩川倒了杯茶，“新制的熟普，您试试。”

“……谢谢。”沁人心脾的茶香勾起对逝人的无限追忆，韩川慢慢品完了一杯，才说：“陆宸，你和队长真的有点像，好像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在那儿一待，就有办法让人觉得安心。”

闻言，陆宸淡淡笑了笑。

从军部的人得知他的身世，已经有好多长辈，向他讲述了很多关于他父亲英勇伟岸又不着边际的趣事。

整理好心情的韩川没有闲谈，而是直奔主题，“洛念当时并未告诉我自己和洛老元帅的关系，而是慌称他是同我参加世纪之战最终一役中，一位故人的侄子。”

“那位故人在战役中和我是一个分队的，我们分队……幸存的人最少，只有我和他，洛念找上我的当口，故人因病逝世。”

“我们是在葬礼上见面的，洛念说，因为故友的身体问题，他替故友和好多原来的战友见过面。”

“他说他知道贺队孩子的踪迹，在远征军时的我不太爱说话，嘴巴比较严，贺队经常酒后，向我吐露一些心里事。”

“要说关系的话，确实是贺队和谢云更好，但是贺队早看出谢云其实也喜欢璟延，所以有关璟延的任何事，贺队很少在谢云面前提。”

“大概是太想分享喜悦了吧，贺队一次在小酌之后告诉我，璟延给他培育了一对龙凤胎。”

“后来……军部集体回到帕尔，我看出璟延一直想走，那些誓死要追随贺队的战友，军部是重点关注的，我悄悄帮他们掩盖了一些提前暴露出来的痕迹。”

“我不知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璟延因为异能限制手环现身的那次，我很想问问他，那对孩子有没有被成功培育。”

“可是璟延根本没给我问出口的机会，所以洛念说那对孩子就在军部的时候，我真的很好奇。”

“他说他不知道名字，只能通过军部的系统看照片指认。”

“我没想到……故友一辈子未生育，我和他语音过，知道他确有个照顾自己的侄子。”

陆宸问想说什么，却没有打断。

韩川：“其实我想过会不会是反叛军布下的陷阱，但是他说了只有我和那位故友才知道的……”韩川突然情绪崩溃地大哭，“贺队……贺队本来有机会回来的！是我没听他的命令，误判了形势，他为了救我们，把最后生还的机会让给了我们。”

震耳欲聋的哭声引得科技部的研究员们，忍不住地想往陆宸的办公室里看。

“韩叔叔。”陆宸递上几张纸巾。

韩川没有接，他继续涕泪四流地说：“我很害怕，不敢不顺从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