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饿着。
他太知道忍饥挨饿的滋味了。
饿得心里像是火烧,饿得浑身疲软,仿佛给你一头牛都能全部吞下。
顾知棠接过鹅腿,咬了一口,眉眼一弯,“很好吃。”
她将鹅腿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剩下。
萧策接过顾知棠手中的骨头丢在花坛里面,再用干净的手帕沾了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给她擦干净手。
时辰尚早,但今天顾知棠跟着走了很远的山路,萧策命人送来热水让顾知棠在屋内沐浴。
因为顾知棠的身份是萧策的随从,萧策称是他的沐浴,随从阿九就要随侍左右。
萧策准备进去的时候,元澜也往里走。
萧策看着往里面走的元澜问,“你做什么?”
元澜一脸茫然,“主子不是让人送水过来要沐浴吗?属下伺候主子沐浴。”
萧策语气淡淡,“不是我沐浴,不用你伺候。”
“不是您?”
元澜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是顾知棠要沐浴更衣。
他顿时尴尬得觉得自己的面皮像是离枝的花瓣一般簌簌而落。
“属下告退。”
郡主是主子亲自伺候的。
元澜火烧屁股似的跑远了。
萧策推开门。
房间很大,已经被分隔成了四个区域。
沐浴的位置在最里面,有一道门,往里面门内还有一扇漂亮的喜鹊报喜的屏风。
浴桶就在那扇屏风之后。
顾知棠听到关门声便开始宽衣。
隔着屏风,又隔着一扇门但顾知棠还是面色发烫,仿佛这间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萧策知道。
衣衫自肌肤上褪下,原本光洁的肌肤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像是漂亮的美玉上面陡然出现的突兀的裂痕,令人觉得厌恶,可惜。
顾知棠目光只在伤痕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目光,往事无可更改,未来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屋外,虽然此时这里无人,但是萧策却端坐得宛若在学堂上课的学子。
端坐,腰身挺直,但他的感官却似被放大了。
他能清晰的听到屋内传来的水声。
此时的顾知棠想必正缓缓的进入浴桶,热乎乎的水会漫过她柔嫩的肌肤,热气会将她刻意画的病态的面容变得双颊生霞。
那是她原本的模样。
水声动,好似一双手撩拨在他的心弦上,他双颊不由发烫,有些恼自己的听力现在为何这般好。
他觉得羞,仿佛此时听声音也成了一个登徒浪子。
但他不能走。
说不定鲁远达会安排人盯着他们。
此处,除了阿萝和元澜之外,他不信任任何人。
但,此时静坐对于萧策来说也像是受刑罚一般难熬。
这个刑罚的名字叫君子之忍。
萧策喉结微动,手已经去端茶盏,狠狠喝了一大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