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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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厌在车里等了半个钟。
南蓁的回复姗姗来迟。
[加班,别等我]
嘴唇内侧一圈发痒,他用齿尖反复撕咬。不解。
想抽烟。
手摸向中控,那里空的。
南蓁说过,他们要一起戒烟,车里不再备有烟盒。
手收回来,更加用力的咬自己。
面前楼栋上那扇黑漆漆的窗口一直没有亮灯,视线投向夜空,沉黑的天幕无星无月,只有一架不知去向的航班,尾部闪烁着刺眼的红点。
车里手机震动一下。
点开。
陈厌漆黑的眼沉到谷底。
未知号码的信息上写着:[B市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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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蓁接到陈朝清秘书的电话时吓了一跳,更让她吓一跳的是通话内容。
‘老爷子想最后见你一面。’
无论外界如何传言天幕的独立是朝日确立将由陈厌接手的一次测验,而事实证明,陈董的眼光没错,他的儿子更是万里挑一。这种粉饰太平、你我皆好的话有几分真,想必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
这些年,陈朝清的身体日渐衰败,同他精心打造的朝日集团一样,陈厌的离开给了他们沉重地一击。
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年费尽心血找回来的,他唯一的儿子,会比他更狠。
B市红山私立疗养院。
电梯到达六楼,整层都是VIP病房的病区在深夜里安静着。
除了必经之路和护士站前的两个黑衣保镖,这里再没旁人。
陈朝清如今已经不是那个会把见面地点选在奢华大酒店的精明商人,病床上躺着的,只是个生命走向了尽头,再无生机的老者。
一别六年,南蓁几乎认不出被单下那个干瘦的小小的身影会是陈朝清。
单人病房里,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秘书说他状况不好,随时可能因为一口气上不来而离世,他晚上清醒的时候,吩咐说想见她,于是他才跟她联系。
南蓁有些惊愕,有些惶恐,她不知所措,又有些难过。
她问秘书,怎么没通知陈厌?
秘书为难地看了看病床上的人,轻声说,他们……大约都不想见到彼此。
她离开的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是刚刚知道。
那些煎熬的时间变成他们嘴里的几句话,一些字眼,没有实感和知觉,苍白的不具备任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