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间,王珞沅尚未被钳制住的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到高举着的匕首下方。
手指一松,匕首落下。
没有落地敲出的清脆声响。
一抓、一握,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向后刺去。
利刃陷进肌肤中的声音干脆利落。
“表兄!”
“洛生?”
付玉与李林儿一人瞪向王珞沅,另一人则怒视着突然现身的洛生。
王珞沅借着洛生晃神的时机,使出军中学会的技巧,一矮身,顺利脱出洛生的控制范围。被他徒手接住的匕首却没有成功带出,在他的掌心中陷得更深了。
“女郎可消气了?”洛生脸色刷白,向来高高扬起的眉尾耷拉下去,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匕首利落拔出,递还给王珞沅。
这是演得哪一出?王珞沅罕见地冒出疑惑。
付玉跑到洛生旁边捧起他流血的手,满目焦色。
李林儿则朝着王珞沅走去,路过洛生时狠狠撞了他一下,嫌弃地丢给他一张白色的帕子。
待得走到王珞沅跟前时,李林儿又小心翼翼地递出另一张白帕子。
王珞沅用帕子裹住匕首,两指捏在刀身上,细致而耐心地擦拭着,不发一语。
“玉娘,同女郎道声歉罢。”洛生开口打破沉默。
“可是她拿着匕首……”付玉的声音在洛生严肃的目光中弱下去。
她用余光悄悄瞥向王珞沅的方向,迎上光洁透亮的匕首面,被反射出的光刺得眼前一白,慌忙收回视线。犹豫片刻后,付玉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王珞沅,清了清嗓音:“女郎,抱歉。”
洛生也忍着疼痛向王珞沅郑重地作了一揖:“女郎,万分抱歉,冒犯了你。”
“洛生,别假惺惺的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样准是憋不出好屁来。”李林儿翻了下眼皮,接到王珞沅轻飘飘扫来的视线后又立马端正站好。
洛生无视李林儿的讥讽:“女郎可曾打听过建邺目前的情状?”
王珞沅垂眸,以父亲的通天手腕,这些时日来竟还未打通建邺当地的关跷,看来王家处境与自己一般不妙啊。
洛生见得不到王珞沅的反应,苦笑一声接上自己前头的话。
“女郎也当知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这压不住就要寻求合作,而自古以来最便捷高效的合作便是在姻亲关系之上搭建起来的。女郎此时前往建邺,处境可想而知。”
王珞沅抬起头,扬起一道清浅的笑,不轻不重地开口:“嫁给南方士卒总好过成为狄国皇帝的刀下魂。可别说你们会保我平安,去了南方,纵使我琅琊王氏举步维艰,护住我却也不难。”
“非也,女郎且听我说完。”
王珞沅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洛生此番是代汉江王付锐而来,请女郎襄助,以谋士身份。”
话落,洛生单手前伸摊开掌心,上面赫然躺着一块刻着“锐”字的白玉,晶莹透亮。
李林儿凑过去弯下腰仔细打量后,抬起脸疑惑地看向洛生:“你之前不是恨极了付郎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