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莫要诓骗于我,他绘画的笔触字迹,我一眼可辨。”
郭氏阖眸思忖了一会,睁开眼道,“箐箐,我也不瞒你了,那画遗失了许久,我去寻过的。当时你父亲有些不高兴,我就找人仿了一幅。其实你十二岁、十三岁的时候他也送过你生辰礼的,那些都还在,也是很精致可爱的物件,我都替你收着的。”
郭氏示意宋世皓帮腔,宋世皓也只是叹了口气。
原来秦隽送给她过生辰礼的,只是她从未收到过。
她从前还因为这事埋怨过秦隽,现在看来当真是错怪他了。
“母亲,我说的很清楚,我要那幅《绿梅图》,若寻不回,交易便作罢吧。”宋凌霜打算起身,小桃立马准备搀扶。
宋世皓睨了宋凌霜一眼,“你早知那画遗失了不是吗?现在用画作筏子刁难你的父母?宋凌霜,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高嫁看不起自己的父母就明说,犯不着讽刺挖苦。”
“父亲,何曾教过我?父亲是同进士出身,可曾教过我诗词歌赋,可曾教过我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是因为在别人府上出了丑,父亲才请了他来教我不是吗,可那时我都十二岁了,学的是不是晚了些?"
“若不是因为你亲生母亲与人私奔,我会意志消沉,被同僚耻笑一蹶不振?”
“父亲,我们都是被她放弃的,为何我要背叛你爱一个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
"我小时并不蠢笨,当我惹出麻烦的时候,父亲会关切的问我几句,为着那几句话,我就成日调皮捣蛋。宋傲雪出生前,你开心的喝酒喝的酩酊大醉,我说我不喜欢弟弟妹妹,不是我真的不喜欢她,是我怕仅有的一点点父爱都被抢走,事实证明我没有猜错。你将年仅四岁的我打个半死,可父亲都没有对我说过,有了弟弟妹妹也会爱我的。”
“宋傲雪出生后,父亲再也没问过我,为何摔到,为何受伤,只要犯了错就是毒打。后来,他来了,我不再奢求这摇尾乞怜的父爱,父亲却又摆起长辈的谱,拆散了我们。如今女儿嫁人了,父亲又为了宋傲雪来求我。我来之前在想,上回在如意轩门口对您说的话确实狠了些,想着您今日要是问问我和孩子怎么样了,您说提什么要求我都想想办法,我等到现在,您也还是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有。”
宋凌霜很勇敢,这次没有哭鼻子,因为她真的不需要这份可有可无的父爱了。
她朱唇轻启,“父亲,我不喜欢吃银鱼,我喜欢的一直是黄鱼。”
宋世皓叹了口气,回答道,“这如意轩往后我们不会来了,你好自为之。”
宋傲雪跪在了地上,抓住了宋世皓的袍子,“父亲,不行的父亲,姊姊你帮帮我,我真的很喜欢刘家哥哥的,你帮帮我。”
宋凌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傲雪,你只要有那幅《绿梅图》,姐姐就帮你,一定帮你。”
见宋世皓要走,宋凌霜开口,“父亲,您说的第一桩事我很早便让崇意不要办了,一是林家的子孙从来都是自己上沙场挣的军功,怕被人诟病,二是,我觉得父亲现在这样挺好,父亲赋闲许久当真有那样的能力吗?”
宋世皓顿了顿,走了出去,郭氏见状立马把宋傲雪也拖走了。
小桃见他们走远,有些忧心。
“夫人,他们会不会打您聘礼的主意啊。”
宋凌霜拍了拍小桃的肩膀,笑着说道,“宽心吧,我爹他不傻,那些聘礼多是御赐之物,变卖了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小桃贴耳问道,“可夫人当真有画圣的画作啊?”
宋凌霜下巴一扬,眼神颇为得意,“当然有,秦隽有两幅,是故去的左相送的,一幅他送给了钦天监正,一幅送给了我,还在秦府我没拿来,以后给笋笋吧。那幅《绿梅图》他们寻不到的,秦隽寻了许久都没能寻回,我爹和郭氏除了拿赝品诓骗我,没有别的方法。”
宋凌霜越来越佩服自己,真是聪明的小脑袋瓜,神机妙算,打发了他们还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真是一举数得。
“夫人,那……生辰礼。”
“不要了,小桃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过生辰。”
宋世皓从未给她过过生辰,她自己也不是很想过,皆因她的生辰是她母亲遗弃她的日子。
“笋笋,娘亲会竭尽全力的陪你每一天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