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具体方向,撂下“再会”二字,快雨便立即行动。
大抵太过匆忙,她连对方那句只来得及说了一半的话语也抛之脑后。
“等等,快……?!”
少女不顾一切奔向危险,心无旁骛。
薄光浸灰雾,包容而引诱般,彻彻底底吞没了她的所有形貌。
阿弓则站在原地,手腕尴尬地悬停,指尖苍白僵硬。
本要宣之于口的怯懦阻拦被突如其来的怪异思绪包裹。
不对……
他的重点微妙地发生偏移。
快什么?
他下意识想叫她什么来着??
……
越往幻境深处,越发光怪陆离。
雾色势如夜色浓重,凉意逐渐上涌,无边无际。
数不清的模糊影子三三两两聚集,它们的窃窃私语如梭淌过耳畔,愈加清晰。
快雨一开始还紧张地握拳防备,可察觉到鬼影只是彼此间交谈,对自己保持一整个视而不见后,她就放松了些许。
穿行于此,快雨自始至终缄默无比,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认真地前进……认真地聆听——
“治好了身体残缺又如何?他的罪赎完了吗?刽子手!活该永远痛苦地活着!”
“哈哈哈哈哈瞧他那副垂涎的嘴脸,真像沿街乞讨的癞皮狗!”
“长生,长生……这么喜欢长生,那自然也该喜欢长生一同带来的折磨啊。爱屋及乌,对吧?”
“他到底在不满什么?难道想要的东西一旦拿到手,就没兴趣了?真奢侈啊,羡慕。”
“为什么死的是我……好恨……”
……
谈笑风生,含沙射影。
鬼影散发的恶意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嘁嘁喳喳源源不断,你推我搡着在脑海中拥挤、膨胀,逼的人头痛。
哪怕知道它们口中的主角与自己无关,快雨还是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眉环胸抱臂,战战兢兢。
她总算明白,一直以来,时不时困扰自己的絮语究竟孕育自何处——
诅咒。
往日所闻,皆为诅咒之声。
它们在终归消逝的命运里诅咒自己,也在名为“繁金”的傀线绑缚下诅咒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