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镜子一筹莫展,想起化妆包里有遮痘印的人工皮肤才放松些,否则脖子上天天贴块大纱布。
她做贼心虚,怕有此地无银之嫌。
君腾除了宋云开有十来名副总,但有些是虚职,或因早期投资成为公司股东,或因在公司上市阶段起了重要作用,或有特殊背景,或分管一些不太硬核的业务,级别很高实权却不如低半级的丁俊驰、苏盛、王傲那些七级总监。
柳逢青是为数不多直接参与公司管理的副总,有很强的技术背景,在美国师从大牛,即使韬光养晦,归国之路也受到重重阻挠,因为有宋云开助力而借道其他国家才得以回国。
他不仅在君腾任职,同时也在姜近的母校任教,据报道对国家重点实验室贡献不少。
姜近深挖其背景一方面出于好奇,一方面也出于天生的直觉,这种人物不会是简单角色。
进公司后不多的几次接触,这人的表现让人失望,开会轮到他发言,他总是含糊其辞寥寥数语,更有一次竟然开会睡觉,被叫醒后也只会打官腔。
丁俊驰说他很佛系,知道公司里派系盘根错节但不想参与,对方方面面都笑脸相迎不管闲事。姜近因此有了这人是个无足轻重技术派的印象。
直到最近,姜近听宋云开说去年大裁员是柳逢青提议的,对他印象才有了180度转弯。
什么佛?斗战胜佛吗?
初来乍到先按兵不动处处与人为善避免树敌,一站稳脚跟就借口“激活人效”通过大裁员铲除异己,还是借刀杀人的杀法,白脸都让宋云开唱。
今晚看他一系列操作更不简单,不管他信不信姜近的话,反正把姜近那张通用门禁卡抢走了。
姜近暗自盘算,手里为数不多的线索这下更少了,柳逢青记得阿月、带有敌意但不知道她的死讯,人大概率不是他杀的,想让他主动提供线索却也不容易。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三声。
姜近一惊,迅速擦了擦脖子上的水,把纱布胶条贴回去,套了件宽松衬衫,把门拉开。
是宋云开。
他眼神很淡,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片刻,没对她的着装作任何评价就把目光移开了,看着地面朝她伸一只手:“给你拿了点专治蚊叮虫咬的药膏,你自己、”
他本来语速不快,又被视野里突然出现的异物打断,什么东西闪过去掉在姜近与他脚尖之间的位置。
聚焦一秒,辨出是她脖子上掉下来的纱布。
他条件反射弯腰把纱布捡起,想替她贴回去,正迎上她瞬间变得苍白的一张脸。
很古怪,尤其是她还死死地用右手捂住脖子。
他把纱布换到和药膏同一侧,腾出手把她手腕拽开,看清隐在头发阴影里的痕迹是什么后,冷笑了一声:“看起来你用不上什么蚊虫药膏。”
接下来他推开门进了房间,并没有停住,而是径直往里走。
“你晚上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是你养的鱼吗?”
“不是,你误会了。”姜近束手无措,下意识迅速把门关紧,彤彤就在斜对角那个套房,现在这时间恐怕还在学习。
等她跟到沙发前,宋云开已经把她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一堆杂物被倒出来散落在沙发上,其中有两个手机。
宋云开眼疾手快拿起其中不怎么眼熟的那款:“你果然有两个手机,渣女标配啊。”
姜近石化两秒才反应过来,踮脚想抢回,被他晃过去。
他仗着身高优势摆弄手机,马上就被开机密码难住了,不得不换个战术:“要是里面没有别的男人就告诉我密码。”
姜近把嘴抿紧。
他哼了声,另一只手抚到她颈上,咬牙切齿道:“玩得还挺花。”
情境之下,姜近想起他一贯吃软不吃硬,立刻乖巧地滑跪,换出楚楚可怜的调调:“对不起我骗了你,晚上我没有一直在工厂干活,发现酒吧街我就把闺蜜叫来一起玩了,她又叫了几个朋友。场面有点乱大家喝了酒我没喝,有个人掐了我那么一下,真是没轻没重!我已经打他了。你仔细看,有点肿的,我没有乱搞。你相信我,嗯?”
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掐痕有些不同。
宋云开挑了下眉:“我让你陪我应酬你不去,你倒呼朋引伴玩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