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三次试图拉紧拉链未果,优姬不得不承认前段时间太过安逸,腰围上涨到连西装裤都穿不下的程度。
太可怕了,上了年纪代谢减慢了!上学那会天天蛋糕甜点也能保持体重平稳,一旦真的迈入工作的无间地狱,发胖居然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
晴天霹雳声掩盖了门被打开的声音,那人刚结束晨练,看到她有些意外:“怎么还在?今早不是有例会?”
她转过头,有些怨念:“我突然胖了好几斤,你有什么头绪吗?”
手冢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头绪?那可太多了。”旅游期间她吃的确实有些放纵,用“突然”一词似乎不太准确吧。
优姬气得直翻白眼,新婚夫妻好不容易能团聚,当然就是要各种吃喝玩乐啊。
他似笑非笑:“自从晨练时间再也喊不醒你,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这是多久远的事了!她震惊,你说的怕不是初中的事,谁家约会是从早起跑步热身开始的,她能坚持三天已经很给面子了!后面两人聚少离多,他先是在德国训练,后面又开始满世界比赛,而她毕业后就回国加入部门办公室工作,刚因工作调动被派遣至欧洲还没一周。
“我不会怀孕了吧。”不想承认是懒惰导致发胖的优姬语出惊人。
“……咳,我们都有好好做措施。”
任谁能【看到】被挤压的内脏和蠕动的胚胎都会产生强烈的恐惧心理,优姬自诩见过那么多血肉横飞大场面,还是会被那诡异的场景搞得直接恐育起来。手冢是绝对尊重她的想法的人,不管是她婚后不随夫姓还是宣称不生小孩,他都没意见,倒是把他那思想传统的祖父气得不轻。
“体脂率还在健康范围内就不必太焦虑,要不……你先穿我的裤子?”
你在憋笑吗,你一定在憋笑吧手冢国光。
等处理完一天的工作,晚饭时间都过去了。优姬终于能将手头的案卷搁置,驱车开往网球俱乐部接人回家。
那个人已经等在路边,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的光影。来自神秘事务处理机构的血腥工作忽然远去,她被他一瞬间拽回温暖的人间。
这里的冬天虽不严寒,但也绝对称不上暖和,天气预报发出了降雪预警,手冢裹紧了大衣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他的队友们路过,也透过半开的车窗友好打招呼,优姬笑着一一回应,转头后却很底气不足:“你们德语好难学。”
“风这么大,下次不要开窗了,忘记上次发烧睡了两天的事了么?”他说着,脸上表情却很放松,“也不用搭理他们,总是嚷着说要见你。”
他在团队里风评好的可怕,新一代后辈中连霸凌现象都销声匿迹了。优姬戏称他是“护崽的母鸡”,就像在青学担任网球部部长那样,他总乐意做那个为后辈沉默撑伞的人。
即使他是王牌,连续多年入选最有价值的球员,手握数个大满贯冠军,面前都是微笑、善意和欢呼,但他依然记得只身出国后遭受歧视的经历。那段经历他平静接受,却不愿让其他人重蹈覆辙。
从俱乐部平坦的马路上一路开出去,优姬张望着两边的自由练习场,心里充满了欣慰:毁天灭地的强大威力居然只局限在这球拍之间、球场之中,而没有引起地震海啸国家战争,这是多么loveandpeace的事啊。
他训练得有些疲惫,此刻倚在靠背上,听她想到哪说到哪的吐槽,抱怨着顶头上司给她安排三人份的工作量真是不干人事,实习生又生产出一沓打印坏的废纸,买咖啡时有人试图泼她一身来搭话,竟让手冢有种耳边吵闹但内心十分平静的感觉。她总能蛊惑住他,真是个可怕的人物。
可怕的人物踩着85迈的速度,一只手离开方向盘试图去牵他。
“你知道郊区限速70公里吗?”久违的风纪委员上线,同时啪地拍着伸过来的那只手,“两只手握方向盘。”
“好的老师,知道了老师。”优姬不敢还嘴,专心致志看着笔直宽阔一辆车都没有的前方。
两人的夜晚各忙各的,她玩了两盘游戏,忽觉疲乏。这就是当了社畜之后的世界吗,随着年纪增长,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新游戏一发售就马上买回来大玩特玩,连肝一整晚还能精神奕奕早起出门。
二十六岁的落藤优姬扔下手柄,正看到手冢挂断电话,从楼上探出半个身子:“是越前。”
“看他动态,这两天应该在美国吧,怎么了?”
“似乎有些困扰,找我谈谈心。”
越前龙马刚在今夏成功卫冕了澳网男单冠军,正值当打之年,天赋、手感和战斗意志都极为惊人。两人的战绩时常被拿出来做对比,被媒体称作群星闪耀时代的代表人物,甚至还被扒出上过同一所学校,吸引了大批人群冥思苦想、辗转反侧,研究着一个永恒的课题:青春学园这所普通的初中学校到底有什么名堂?!
“你是他的野生教练吗,有没有指导费啊!”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楼,“上次看他膝盖和左后腰都有隐伤,未免太拼命了些,不知道有没有听进我的话。”
手冢的书房保持着绝对的干净和秩序,此时桌面上摊着笔记本,工整规范,字如其人,写满了今天练习赛的细节。
每日三省吾身的写日记习惯保持了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本子了呢。她百无聊赖地翻着,突然发现某个本子里夹着什么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