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悄悄抬臂杠杠李奉春,眨眨眼:这就是天子?
李奉春低眉顺眼看着李玟脚底黑靴没理他。
漆泥玉是撞上什么俏郎君的窝么?李悯徊就算了,凭何当今陛下年近天命之年还能比他鲜嫩?他李奉春才是正经十七岁少年郎吧。
李奉春苦闷地摸摸脸,也不知荣菖平素用什么擦脸。
漆泥玉陪饮,搁下茶杯后佯叹。
“陛下这么草率地微服前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和臣说?”
李玟不满地鼓起一点侧颊,蒋殊文等人面前尚且端着的那点仪态被他彻底抛在脑后,闹着长辈似的闹起漆泥玉来。
“朕无事就不能来吗?你们妖刑司的听调不听宣,我若宣你进宫兴许你要婉拒,你又不爱往宫中去,可不得我巴巴往你这来。好哇,我在宫中事事为你着想,哪个骂你我要找承荷帮我拟话双倍骂回去的!你倒好,不承情便罢了,还不乐意我来寻你玩了。”
漆泥玉托腮笑看他,敛目淡笑。
“骂两句又如何,骂不到我眼前来便是夸我。”
“好个厚脸皮,无怪乎我的爱卿们各个不待见你。”
李玟无言,恨恨瞪她一眼。
“好了,说正事。你叫延霆告诉我那探花名不副实有隐情?细细说来,他说话没你详略得当,略得我一头雾水。”
“……什么探花,是榜眼。探花被您送到大理寺当活靶子去了。”漆泥玉无言。
“哦……哦……那榜眼。”
“赵煜参考时身负邪祟,放榜后更是精元流失终日昏睡,现下那邪祟虽被我除去但赵煜也失魂多日未能苏醒。他是被迫还是主谋仍未可知,只是这次春闱混入了妖邪是板上钉钉之事。”漆泥玉隐去许多内幕含糊道。
“……”李玟的眼神很是失望。
“就这些?我还以为阿玉会讲个十万分有趣生动,跌宕起伏的故事与我听。”
“……下回,容我调查清楚再讲给陛下。”漆泥玉安抚道。
“可朕好想借这机会敲打敲打赵循义,朕不喜欢他。朕也不喜欢裘铨盛,朕以为你能拿出好用的证据来罢黜这二人。”
李玟声音沉沉,神色却是完全剥离其外的天真,歪头看着漆泥玉,像是看进她心底。
“漆娘子,朕没有看错你,对不对?”
杀气骤然弥漫在前厅,承荷自李玟身侧上前一步,薄凉双目紧盯漆泥玉。
“自然。”漆泥玉抬手按下身后炸了毛正待站上前来的李奉春,含笑应着。
“妖刑司会是陛下手中趁手的刀。”
李玟话中意思不必猜了,他压根儿不在乎出事的是榜眼还是探花,也不在乎赵煜是无辜还是主谋。
他要私通邪祟祸乱朝纲的罪名压在赵循义和裘阁老身上。
那漆泥玉就得让所谓真相变成这等模样。
漆泥玉与李玟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窗外惊雷落雨。
似乎又是个雷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