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殊汇知道自己应该往好处想,但她控制不住,毕竟考试答题时在做什么,她心里有数,成绩不好是必然。
她无望地抬起脸,叹息道:“不用安慰我,我考得如何,其实放笔那刻就有预感,放榜就不要叫我了。”
鲍殊汇关上窗户,两耳不闻窗外事,躺回床榻,倒头就睡。
鲍殊真看着行尸走肉般的姐姐,心里不是滋味,趴在床边,戳戳鲍殊汇腰上的软肉说:“没关系,还有我在,倘若我也没考好,那就一起去幽州耕田做工,咱们有手有脚,识文断字,大抵饿不死。”
(捉虫)
鲍殊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鲍殊真别无他法,只得转身出门,去买点鲍殊汇喜欢的果脯点心回来,让鲍殊汇高兴一些。
鲍殊真刚走到距离客栈最近的果脯蜜饯铺子跟前,忽听不远处有人激动叫道:“放榜了,快去看榜!”
周围人闻声皆露出惊诧神色,纷纷停住手里的动作,动身往府衙门口涌去。
鲍殊真听到那句话,胸腔里也是砰砰跳个不停,手心汗水直冒,她胡乱挑选几样鲍殊汇最喜欢的果脯结了账,匆忙跟随队伍去往府衙前。
她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许多人聚拢在门口,赌了一条街,全是闻讯过来看榜的。
“有我,有我,我在第四十八名!”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惊呼,鲍殊真循声望去,只见那人激动地大叫,手舞足蹈。
众人全都羡慕地看着她,还有冲到她面前主动结交的,喜气洋洋,陪着笑脸跟她拉关系。
鲍殊真趁大家都在恭维那人时,抱着两包果脯往人群里面挤,艰难穿过人流,挤到最前面,她仰头开始在墙上寻找自己和鲍殊汇的名字。
从后往前,鲍殊真挨个看过去,没有,她从末尾一直看到中端,还是没有,这个时候她已是汗水淋漓,背后发凉。
该不会真的没考中吧?
鲍殊真心虚,掌心里的果脯纸袋开始打滑,心跳声充斥她耳朵,她咽口唾沫,脚步越来越沉重,有些不敢往前走,害怕走到最头处,还是没有她们的名字。
“鲍相家的娘子居然考过杜娘子,位列第二?真是叫人始料未及,我还以为杜相千金会更厉害些!”身旁倏地传来一道低微的议论声,是一个看完榜正往外面走的士子。
鲍殊真听到这句话,当即愣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心跳声也猛地一跃而起,盖过周边声音,她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睛,旋即爆发莫大的惊喜,连忙钻过空隙往前面走。
不多时,鲍殊真看到自己临时编造的化名,苏真,排在第七,再往上看,就是鲍殊汇的名字,一笔一划地摆在众人眼前。
真的是第二名!
鲍殊真惊诧地深吸一口气,之前的担忧在此时尽数化作泡影,就这样的成绩,她们是白白担忧那么多时日了。
天大的好消息砸在头上,鲍殊真眼冒金星,她忍住尖叫出声的冲动,控制微微颤抖的身体,紧忙转身往外冲,准备第一时间回去告诉鲍殊汇,她是第二名。
再次艰难穿过人群,鲍殊真抱着挤成一团的果脯飞快跑回客栈,咚地推开房门,冲到床榻边,抓起鲍殊汇就激动道:“第二名,四姐,你排在榜首后面!”
鲍殊汇眉头微皱,她拍拍鲍殊真的手,有气无力道:“这种时候就别拿我取笑了,我考成什么模样,心里有数,别说榜首后面,就是吊在末尾都算谢天谢地,祖坟冒青烟!”
“真的!”
鲍殊真话音刚落,正准备向她解释,外面忽地敲敲打打,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吵得人耳朵疼。
少顷,有人敲响她们的房门,鲍殊汇不耐地翻身去开门,然而门开以后,忠义军士卒打扮的女子站在她面前,手里捧着一块红色绸布,士卒微笑道:“恭喜鲍娘子,您在本次考试中取得佳绩,咱们元帅邀请您抽暇去幽州一叙。”
鲍殊汇傻眼,她呆滞半晌没动,待她回神,第一句话就是质疑:“所言当真?莫不是蒙我的!”
送成绩单的士卒失笑道:“千真万确,这名单上面可是盖有元帅印章的,做不得假,请娘子在此稍作休整,近日莫要轻易离开,过几天我们将会有专人护送娘子们启程,一起去往幽州。”
一直到士卒离开,鲍殊汇还晕晕乎乎,如在梦中,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排名第二,她呆呆坐下,伸手拧一下胳膊,忍不住痛叫出声。
“是真的!”鲍殊汇眼里冒出欣喜。
鲍殊真在她身旁坐下,“当然是真的,我都去府衙门前帮你看过了,你竟然不信!”
鲍殊汇攥拳轻轻捶一下鲍殊真的肩膀,压制疯狂上翘的嘴角,说道:“哪有人说排在魁首后面的?最后一名也能这样说……你应该说榜三前头!”
鲍殊真佯装无语,别过脸去推搡道:“去去去,少在这里装腔,赶紧想想到了幽州,面见徐元帅,到时候应当说些什么吧,这还没到最后,不可松懈。”
鲍殊汇认真地点头,回身去取自己的书册,准备温书,不过考得好成绩的喜悦溢满心头,脑袋里全是排名的事情,无心看书。
“徐元帅是怎样一个人,会不会很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鲍殊汇思绪飘到外面,神游天外。
鲍殊真道:“听说徐元帅很年轻,我觉得应当不会过于严肃,咱们安心准备就好。”
考试成绩猝不及防放出,几家欢喜几家愁,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排名,施菁英和鲍殊汇进入众人视野,她们分数仅差几分,众人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神人,能得到那么高的分数。
大家议论的时候,忠义军在确定人选,安排去往幽州的马车,所有考生按点集合,她们再统一护送考生上路。
鲍殊汇和鲍殊真坐上车,平坦的道路没让她们感受到颠簸和不适,鲍殊汇好奇地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见平整的地面干干净净,如同在城中似的,完全无法想象这居然是在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