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到深时方才散去。
张家这头是宾客不歇,秦家却是为了捞秦中出来四处奔忙也没得空闲。
“大人,看在多年情分上,您不可眼睁睁看着中儿被流放啊!襄水就这么一个哥哥。”
“你还有脸来求我?”
黄关见着秦启苦口婆心的哀求,心中厌烦至极,若不是通知秦家早做准备,他怎么会那么倒霉被盐政逮住。
一起贪便罢了,他一个下头的人比上头的拿的还多,换做是谁也不会忍气吞声。
黄关张嘴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本官还把希望寄托在你们父子俩身上,竟是还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要本官如何出手?本官尚且不知求何人去!”
“这话哪里说啊?”
黄关压着心头的怒火,见秦启尚不知情的模样,倒像是还不知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般。
他微眯起眼睛,心思一转,忽而软下了口气:“我知你就这么个儿子,这些年我也一直看着过来的,而今张家势大,怕是没有人再能压的住了。”
秦启见状连忙道:“哪里还有心思与张家斗,但求中儿一个安稳便谢天谢地,还请大人垂怜。”
“也罢,老夫看在襄水的面子上便试着往上头疏通疏通关系,只不过这打点人脉……”
秦启十分上道,急忙便把随身携带而出锦盒承给黄关:“劳请大人费心了!”
黄关看着锦盒里的银票金疙瘩盛是满意:“放心吧,此事本官会仔细周全。”
秦启自以为是黄关应承下来事情便有所转圜,回去左等右等,等到余明达都离开县城了,县衙里还未传来消息,又赶紧上门去打听。
不打听不知道,一去县衙才知内里都换了主儿,压根寻不着黄关一家人,竟是跑的没影儿了。
县衙里未跟着走的旧仆收了些赏钱才道:“秦老爷难道不知?黄知县受朝廷贬斥,已经不是咱泗阳的知县了。”
秦启大惊:“那黄知县去了何处?”
“到岭南的穷乡僻壤做县丞去了,白日走得没脸面,夜里出的城。”
扫地的老仆直摇头:“怕是得罪了城里的商贾大户才不动风声走的,而今又没了权势,怎能不偷偷的跑。”
秦启听了这一番话,自知是人去楼空,一口气没喘上来,径直晕了过去。
“据闻是黄关以盐引敛的那些钱财全都退归到了商户手上,但秦家犯事儿,那笔钱被充公了。黄关又骗诱了秦启半数家财跑路,秦启是人没捞出来又赔了钱,气的卧床不起。”
新知县上任之时,首先便清理了关在牢里的囚犯,秦中流放当日,张放远和许禾前去看热闹,不由得说去这些腌臜事。
“秦家和黄关这么多年蛇鼠一窝,最后闹成这样也是报应,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黄关究竟是怎么被余大人发现贪污之事的。”
张放远道:“我也是后头才得知,当初盐政面见了商户以后便有了决断,当日黄关便召了秦中前去密谈。”
“守着动静的应招商户以为黄关把盐引给了秦家,拿了银钱求黄关在盐政面前美言的商户自是不愉,觉着黄关早有心秦家却故意骗他们钱财,于是便把黄关收缴钱财的事情捅到了余大人手上。”
记张放远笑叹了一声:“算是弄巧成拙了。”
许禾看着前来相送流放的秦家人哭嚎一片,也算是对这些年受欺压的百姓一个交代。流放队伍逐一远去,鼎沸人声也跟着慢慢去了,两人没有跟着队伍上去。
张放远轻轻一带把许禾拉进了些,他拾起许禾的双手:“事情告一段落,秋收后便要去盐地取盐上铺子了,到时候又有得忙,趁着现在还有些空闲,咱们回乡一趟吧。”
许禾回握住了张放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