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晴也被黄氏话里的狠戾吓了一跳,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没有血色。
她虽妒恨莹雪,却从未想过害她的性命,更别提害死莹雪那无辜的孩儿了。
她犹自心惊,幸而屋子只留着她与黄氏的几个心腹丫鬟,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娘,若是这事被人发现了,只怕世子爷会与我拼命。”刘婉晴略有些惊恐地说道。
黄氏却斜瞥了刘婉晴一眼,眸子里似淬了毒一般盛满了恨意:“只要他发现不了就是了,你怕什么,自有娘替你兜底,便是被世子爷知晓了,他难不成还能杀了我这个丈母娘不成?”
刘婉晴如今也顾不上自己孱弱的身子,只支撑着直起了身子,紧紧攥住了黄氏的手,说道:“娘,你犯不着为了那贱人冒这样大的险。”
黄氏只笑着说道:“你不必管这些事了,只要好生养好身子,将来再给世子爷添个嫡子便是了。”
若换了从前,刘婉晴必是会臊着脸与黄氏说起她不得傅云饮欢心一事。
经了这样多的事,她对傅云饮的那一腔爱意也早已被磨得差不多了。
闻言她只是勉强一笑道:“生个嫡子,谈何容易?”
因说起了闺中房事,黄氏便是信任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不想让她们多听了去,便道:“你们都出去伺候吧,我与晴儿说些体己话。”
待屋内只剩下黄氏与刘婉晴二人后,黄氏方才婉言问道:“晴儿,娘问你件事,你可得老实告诉我。”
刘婉晴心内有些纳罕,便也正色答道:“娘问便是了,女儿必是不敢诓骗娘的。”
黄氏这才问道:“前头姑爷来你房里时,可曾与你圆房?”
刘婉晴的眼眸中闪过了屈辱之色:“未曾,虽用了那些迷情的香料,可每回我一碰他,他皆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黄氏闻言大惊:“竟是一回也没成事?”
刘婉晴点点头,心里也愈发哀伤,面上却自嘲一笑道:“早先我以为世子爷心里总有几分对我这个正妻的尊重,后来才明白,他是当真心爱莹雪,若不是她出身低微,只能做媵妾,他又如何愿意将我娶进门来?”
黄氏见女儿如此颓丧,心头处生起了一阵刺痛之感。
这些年女儿在镇国公府里过的并不好,每每想到莹雪如此受傅云饮宠爱一事,黄氏都恨自己恨的牙痒痒。
若不是她执意要让莹雪做婉晴的媵妾,这事儿兴许不会闹到这般田地,镇国公世子夫人这位置虽然好,可却比不上女儿过的开心幸福。
思及此,她的眼眸里染上了几分泪意:“是娘做错了事,若不是我硬要将莹雪塞给你做媵妾,便是姑爷不那般疼爱你,总也会给你几分正妻的体面。”
刘婉晴却蛮不在乎的一笑道:“母亲这话却错了,若没有莹雪这个媵妾,世子爷如何会愿意娶我?”
黄氏一愣,旋即便睁大着眼盯着刘婉晴瞧,待明白了刘婉晴话里的深意后,方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姑爷娶你,是为了莹雪?”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道:“我知你是对姑爷伤了心,可这样的话却不能乱说,你们成亲前姑爷哪里会认识莹雪这个贱婢?”
“母亲不信?”刘婉晴反问道:“那一日是世子爷亲口与我说的,他说让我省省心,别想着与莹雪争宠,争也争不过,他是看在莹雪的面上才将我娶进门的。”
这话着实让黄氏心如刀绞,她坐在床沿边的身子微微有些发颤,说出口的话语也失了分寸:“即是如此,便更要尽快铲除这个贱婢。”
见黄氏情绪这样激动,刘婉晴虽则没存了任何害人之心,却也不想开口劝解黄氏:“母亲只量力而行便是了,世子爷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仔细他为了莹雪六亲不认。”
黄氏此时却犯了邪心左性,只听他道:“我虽不是一品诰命夫人,却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官夫人,还是他傅云饮的岳母,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刘婉晴便不再深劝,隔了半晌后,便让马嬷嬷将女儿抱了过来。
黄氏抱着外孙女逗弄了一会儿,方才离开了端方院。
傍晚之时。
傅云饮回府后,便在二门口碑山嬷嬷拦了下来,只说沈氏有要紧事要与他商议。
到了沈氏的院子后,傅云饮还来不及细问沈氏有什么要事要与他商议,便听得沈氏眉开眼笑地说道:“云饮,你不必去外头自立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