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翊之把玩着玉扇,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所谓药人,便是药王谷所秘密培养的琼汁甘露,传闻药人的一滴血,便可让一片荒地复生。”
“你是药人?”
“非也。”
他掸了掸衣袍上的轻灰,“好了,我的‘秘密’告诉你了。现在嘛,我要去找我家君上了。”
言毕,他伸手再次悠悠打了个响指,少年喉间溢出的惨叫声接踵而来。
那少年的嘶叫先是急促,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竭尽全力的呼喊,接着便如同破碎的琴弦,断断续续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眼前恶鬼的笑脸变得模糊,声音确实无比清晰:“啊呀,忘记告诉你了,这石头蛊并不能让你有个痛快点的死法,而是一点点蚕食你的内脏,直到你被痛死。”
恶鬼转过身子,火红衣摆似是要与天边的夕阳融为一体。
“好好享受吧,首席堪舆师大人。”
……
“果然你也来了。”
阴湿的地牢深处,金丝楠木棺上的梵文在浓稠的夜里闪烁出暗红的光,李垂容背靠在边上,揉着酸麻的手腕。
“君上,属下已在药王谷调查清楚,药王谷确乎与怡春堂暗通曲款。”一位身形挺直的黑衣人正屈伸在她身侧,眉宇间满是恭敬。
李垂容揉着眉心有些疲惫出声:“谢应,我很好奇,在无法与我联络的情况下你们是怎么发现药王谷这个地方有蹊跷的?”
“……”谢应沉默了片刻后咬了下后槽牙,“是谈翊之,他与属下说多盯一下药王谷。”
李垂容小小讶异了一下:“谈翊之?他竟有这通天本领,还能未卜先知的。”
谢应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具体原因他没有向我透露过。”
李垂容顺嘴道:“估计是怕你因为这个分心吧,着手眼前的事比较好。”
她皱着眉头,嫌弃地瞥了眼自己身上这累赘的嫁衣,而后拿出短刃毫不犹豫地在上面撕开一个大口子,裁去逶迤的布料。
谢应看得一愣:“君上……”
李垂容“嗯”了一声后道:“你们君上我这次可是为了深入敌情吃尽了苦头,原本一早便能脱身的,但我是真的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陪着那个恶心人的东西演了这么久婚戏她就膈应得不行,那被蛊虫临身的痛楚直到现在她都忘不掉。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颇有些劫后逢生的庆幸:“哦对,这还多亏了谈翊之先前给的那枚药,这才能假死脱身。”
她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洞口处与裴绪相会时,他分明告诉自己这是解毒丹。
怕也是谈翊之为了避免麻烦掩人耳目的托词吧,就连她差点儿也被骗了进去。
不过她本身就觉得这“解毒丹”很是蹊跷,事已至此,如今到这个节骨眼上宋璟根本没理由给她下毒。
谢应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些许,毕竟他们现在的情况还不能称上安全,于是他开口道:“君上,那么接下来是?”
毕竟他对这边的情报一无所知,所以也想不出什么行动方针。
谁想,李垂容仰着头思忖片刻,“啊”了一声后音调忽而变得雀跃:“你这问的很好!刚好我饿了,你先去上面帮我找点吃的,就偷祭坛上的供品就行。”
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