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冷淡得如同外头灌进来的冷风。
梁砚清的脚方离开地牢的地界,荣怀姝便喊来精英卫的人:“暗中盯紧了他,必要的时候将他了结了。”
“遵命。”
一盏茶喝完,荣怀姝也动身回宫。
照例到鸣朝宫去转了一圈,得知皇帝仍在昏迷,荣怀姝觉得无趣,便折回了颐华宫。
半路上谢福禄拦轿禀报,称朝臣们在咨政堂内等着要见荣怀姝。
荣怀姝问:“什么事?”
谢福禄答:“三殿下从济宁递消息回来了。”
荣怀姝了然,转头往咨政堂去。
“殿下,济宁的雪有渐大之势,朝廷的救灾难乎为继,老臣以为眼下当改弦易辙,务从权宜。”
荣怀姝还没沾上咨政堂的太师椅,杨峥嵘就迫不及待地跪禀。
她喘了一口气:“太傅大人请起,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杨峥嵘扶着椅子站起,依旧垂头:“老臣愚见,请殿下代陛下设坛祭天,祈求雪停。”
“杨太傅的意思是,放弃救灾,改去祭天酬神?”
荣怀姝再三确认。
杨峥嵘道:“不错。”
荣怀姝环视一圈:“其他人呢?也是这么认为?”
其余人万口一辞,称是。
荣怀姝潜神凝思,仰屋窃叹:“诸位以为,雪未停皆因陛下与本宫未曾设下罗天大醮焚香拜神?”
杨峥嵘有理有据:“君权神授,历代君王既是受命于天,就当畏神敬神。”
“如此说来,本宫生而为天家贵女,亦是神授其职,那诸位为何不敬我畏我?”
荣怀姝眉眼柔和,说话间未曾夹杂一丝情绪,轻描淡写道。
“仅仅因为本宫是女人吗?”
众臣纷纷下跪:“臣等不敢。”
荣怀姝任他们跪着,穿过他们匍匐在地的身影,前去打开殿门。
一股冷风横冲直撞,冲散殿内的热气,撞得殿中人瑟瑟发抖。
荣怀姝走到杨峥嵘跟前,转身迎向直面而来的风:“杨太傅,夏、秋两季为何不下雪?”
杨峥嵘冻得牙齿直打颤:“回殿下,夏、秋本就无雪。”
荣怀姝看他们的脸色顿时煞白,念在他们都上了年纪,便吩咐宫人阖上殿门:“是啊夏、秋两季不下雪是因为节气使然,冬天下雪亦是如此。怎么偏偏到了诸位这,就成了是本宫与陛下未曾祭天的缘故。”
伫立在众臣之中的荣怀姝,身姿挺拔,笑容清浅:“不过,本宫倒是有个好主意。”
戚国公问道:“微臣等洗耳恭听。”
“依本宫看,如此大如此多的雪,说不定是哪处天破了个大窟窿。本宫瞧着在座诸位人多势众,齐心协力去补天之缺,或许能解救苍生。”
宣宁侯嘴角一抽,不满道:“臣等并非女娲,何来补天之说?”
荣怀姝以牙还牙:“本宫又不是老天,哪能说雪停雪就停的?”
说罢,她立时正色道:“有个这功夫在这里说些没影的事,不如想想如何凑来钱粮救活困厄中的百姓才是要紧。”
“臣等谨遵殿下钧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