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颤音,从尾部的那尊神像那边传来。
这立在最后一排的那尊,是白鹤童子。
林书友赶忙跑过来,踮起脚,拍了拍童子神像的小腿:
“别生气别生气,怪我,不该三心二意。”
……
薛亮亮要去金陵做工作交接,薛爸薛妈自然和儿子同一天离开,回安徽老家。
俩老人离开前,很是不舍,不停地说给大家添麻烦了云云,并邀请大家伙以后得空了去他们那里做客。
他们这辈子,还没在别人家里待这么久过。
谭云龙年后得假,开车回南通安享“晚年”。
谭文彬就回石港老家,陪他爸妈去了,南北爷奶以及周云云家里那边,也需要应酬。
毕竟,谭云龙才是谭家的一家之主,至少名义上是。
所以一切活动,都得围绕谭云龙这个核心展开。
山大爷初二就消停了。
除了吃饭时积极,其余时候都躺在草垛子上晒太阳打时间。
没办法,子弹输光了,上不了战场。
他是个老赌狗了,年幼时的润生跟着他没少挨饿断顿。
但他有个好习惯,那就是输光了就消停了,从不借钱打牌。
所以,你说他可恨吧,那确实可恨。
但要说恨得牙痒痒,还真到不了那个程度。
因为正常的赌狗,最可怕的就是他们筹钱借钱的能力。
他们能在一遍遍自抽耳光坦白誓后,把全家人一步步地坚定拖入沉沦深渊。
不过,消停后的山大爷,心情也是不怎么美丽。
李三江嘴巴闲了,就拿他润润唇,问问他今儿个怎么得空了,今儿个怎么不坐庄了。
面对这个老东西,山大爷是真的没脾气,明明年纪比自己大不少,偏偏自个儿明显已经小老头模样了,可这老东西却依旧红光满面、中气十足。
以前觉得他日子过得好吧,但毕竟是孤寡命,自己好歹有个润生陪着。
结果这老东西,潇洒滋润一辈子了,临老竟还能捡到一个省状元曾孙。
别人得苦哈哈地为儿子存钱娶儿媳妇,再为孙子打拼娶孙媳妇,哄着传宗接代,他倒好,跳过所有周折坎坷,一步到位,跟天上掉下来似的,户口本上直接就添了一个。
人比人,真就得气死。
山大爷觉得,自己这辈子认识李三江后,受了这么多气,现在还能活着,已是相当不容易。
柳玉梅现在真就是越来越融入农村老太太的生活。
闲话是非这东西,只能当个调剂,一下子扯多了,就算是非筐子还没见底,牙齿都会因为瓜子嗑多了开始酸。
她干脆在家里摆个小牌桌,南通这边不兴打麻将,她就和刘金霞、薛妈她们一起打打长牌。
起初人不够转时,李追远也被拉上牌桌凑个人头。
打着打着,她们就不让李追远上桌了。
打牌嘛,有输有赢才有意思,变成一个人一直赢钱,就跟另外三家赶着上供似的,那还打个屁。
最重要的是,柳玉梅清楚,以小远的脑子,他是能控制输输赢赢的,而且能把控得很自然到位。
可这小子偏偏不。
因为他打牌时,阿璃会坐在他旁边,帮他数钱整理,叠起垒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