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觉得下月初成婚,是有些太晚了……
陛下的圣旨下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也许是听闻羡园将有猛将入住,这沙场凶神的戾气足可驱赶园子里之前的冤魂,所以消停了许久的羡园一下子又热闹起来,这几日里访客不断。
京城宅门里的女人们都为新封的抚威将军将要入赘到绝户头柳家的事情给震炸开了!
成天复将军为国立下如此赫赫战功,陛下对他的嘉奖也不薄,为何偏偏在婚姻大事上如此惩罚他?
天威难测,这风究竟要往哪里吹?
于是乎,柳知晚这里成了探听陛下圣意的好去处,毕竟人人都知陛下疼爱这个义女,甚至成婚的摆设物件都是从了公主的制式,从内府特供而来。
知晚那一床的被子是彻底绣不成了,只能接待一批批来客。
只不过羡园东侧有新动土的工事,准备新房,还有成天复的书斋也需得改建,所以院子里的土木工程不断。
知晚觉得园子太闹,也不堪三两成群日日接待,干脆接了别人的请帖,外出交际,尽心解了众人的好奇,一并了事。
正逢刚入冬,宴会的名目就是围炉赏雪。众人又去了城外的冯岩酒庄赏雪玩乐。
知晚在叶城停滞的酒庄,最近也捡拾了起来,待开春的时候,就能开张迎客了。这第一批客人的名单也定下来了。
依着她未来抚威将军,户部右侍郎夫人的身份,一时间也是至交遍天下了。
就连几个月前,跟着董映珠一起编排她命硬的夫人们,如今也是一脸欢喜地看着知晚,说她的面相一看就是天生的富贵,享大福之人。
知晚对着这些前倨后恭之辈,也是不卑不亢,前事不提,走一走场面罢了。
毕竟京城里的天地就这么大,她也不再是独自立府的姑娘了,为了成天复,也要跟这些各种颜色的人打打交道。
众位夫人恭喜县主大喜将至,年龄相仿的姑娘们也早早送上绣品一类的贺礼,然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套问成将军对于入赘是何态度云云。
知晚落落大方地回道:“我跟表哥也算青梅竹马。他见我嫁不出去,替我发愁,加上他与成家……哎,诸位也都知道,是不怎么往来的,许是赌气,便跑到陛下那里发愿,要解救我这老姑娘,入赘柳家。如此一来,倒叫诸位见笑了。我从小便敬畏我表哥。他如小爹般管教着我们这些妹妹们。所以说,什么入赘不入赘的,我哪里敢当他的家啊!”
听了这话,今日做东的偌阳公主心有余悸道:“说他像爹都是轻的,简直跟个索命阎罗一般……他脸皮也够厚的,都不问你同不同意就跟父王求你!知晚,你若不愿意,不妨跟我到父皇面前求求,他这么疼爱你,若是你不肯,一定会收回成命!”
这样大大咧咧的话,也就是这位年纪还小的公主敢这么直愣愣出口,听得周围的夫人小姐们不知如何接话。
当初练习骑射时,成天复算是彻底得罪了这位天之骄女。想着被他训后的噩梦连连,公主现在想想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在偌阳看来,像成老四那样冷血之徒都不配成婚,许了什么姑娘都是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更何况像知晚这样容貌气质一流的姑娘?真真切切地可惜了!
知晚笑着摇头:“陛下赐婚,便是金玉佳缘,怎么好再劳烦陛下,臣女先自谢过公主的好意了。”
而其他夫人则是言不由衷地微笑附和。
有几个爱嚼舌的,虽然方才在知晚面前极尽能事地拍马捧屁,可待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桌子边,便轻笑着道:“这位卢医县主当真是好手段,难怪当初看不上我们府里庶子,原来心气儿高着呢!你说她当初顶了盛小姐的名儿,连世子爷都看不上,求着盛家老太太退了婚,结果闷声不响地将人家盛家老太太的外孙给扣入自己的府里去了。”
宫里谨妃的小嫂子朱氏也在这长舌桌上,她听了有人起头,不由得冷哼。
这朱氏为人严苛,京城里出名的厉害茬子,她是朱家的填房继室,对待病逝了的先夫人留下的儿女甚是刻薄。
对待儿媳妇更是动辄打骂,如此歪气家风,外人都有些耳闻。
如此一来,自己的亲儿子一直不得婚配,她又不愿意凑合,也是挑挑拣拣。
当初有意柳知晚,觉得她身家厚,又无血缘娘家撑腰,将来嫁进来也就随意拿捏了。
可谁想她的姑子谨妃出面,却被人婉言谢绝。朱氏知道这一节,所以一直对柳知晚耿耿于怀。
听人在那闲话,朱氏也跟着添油加醋,低声道:“盛家老太太糊涂,当初是招了什么东西入府?你们不知道吧,世子宠爱的那个侧妃也是照着她的模样找的。”
慈宁王妃今日也来参加这赏雪之筵,不过她今日带在身边的却不是儿媳董映珠。
自从陛下给董家定调之后,陆陆续续又翻出了许多错处,董家满门抄家,子女发配流放。
董映珠因为嫁入了慈宁王府,虽然免了流放之苦,可王府少不得要跟董家割袍断义。
所以最近不见董映珠出府,跟在王妃身边的,乃是世子新纳的侧妃——户部尚书富大人的二女富雨儿。
她虽然入府较晚,但是因为生性娇柔,据说很得世子的喜欢,现在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