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她府上遭了盗贼,太子妃担心小友,急着要见一见她,请县主到太子府坐坐。
当知晚再见太子妃时,太子妃也是后怕得直拍胸脯。
“我也才知道,你表哥临出发时求告到太子那里,说是他不在京城,请太子爷暗中派人照拂羡园。太子爷当时还觉得他此番多此一举,京城脚下会出什么乱子?现如今连太子都后怕,当时若是没有办好这差事,该如何跟成将军交代?”
知晚连忙道:“这怎么使得,此乃殿下帮忙,怎么能算成表哥给殿下的差事,真是折杀了他了。”
就在这时,太子爷放下公务,也来了。
他朗声道:“当然得算!你不知道你表哥临行时是如何郑重其事,连孤口头应下都不行,非得将禁军领到他的跟前让他亲自挑选,又排布巡园的线路时辰!可就算这般细细交代,这些人昨晚也差点懈怠了,若是你被碰掉了半点皮,只怕成将军回来,是要用板子活活打死这些酒囊饭袋的!”
知晚赶紧起身给太子施礼。
太子温言道:“快些免礼,昨夜已是够凶险的,孤已经在京城府尹那里知会过,一定要查找出幕后真凶。”
知晚却知那些人咬毒自戕,便意味着想要找寻真凶难上加难。
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死士,宁可死也不会供出背后主谋。可以想见,背后的主使者绝非乡野盗匪。
知晚的心里已经认定了真凶,慈宁王不逞多让,排在了第一位。
但是让知晚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若是慈宁王只因为她是柳鹤疏的女儿便痛下此杀手,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依着慈宁王拼命往贤王挨靠,力求迎州出头的架势,绝对不会出此昏招。
那些人若要杀她,还有情可原,为何还要在地图上标注出舅舅一家所在的院落?难道是当年慈宁王谋害章家的人还觉得不够,要赶尽杀绝吗?
太子也觉得如此急切冒失的杀人,不像是寻仇,倒像是要灭口。就是不知慈宁王此举,究竟要掩盖什么?
如此一来,羡园暂时不能住了。
等知晚从太子府出来的时候,盛府的马车就等在外头,秦老太君发话,让盛丫头回府暂且住些日子,就连章家的舅舅、舅妈,还有他们的小女儿也都一并接到盛家去了。
太子也增调了人手,保护盛府内外的安全。
等到了盛家,盛香兰骂那些杀千刀的盗匪骂得最凶。
原本香兰都跟知晚说好了,她的十七岁生辰宴要在羡园举行。
知晚还应了她,要给她做一身蜀锦的新衣,到时候宴请的都是京城有头脸的小姐,最重要的是还有她们未婚的哥哥们。
现如今香兰头顶没了姐姐,正好能寻个如意郎君,赶着婚配呢。
可好好的计划,都被这群盗匪给搅合了,园子里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短时间内,谁还敢去那园子游玩啊!
得晴听凝烟和进宝她们讲那一夜的遭遇,听得大肚子都一紧一紧的。
桂娘赶紧捂住女儿耳朵,叫她莫要听这些吓人的,同时还对知晚道:“你就是跟我拜神仙拜得不够心诚,一会还是要请一请狐仙,散一散身上的晦气。”
香兰觉得家里的长辈都说不到点子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知晚:“你说府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遮掩一下?倒是从后门悄悄地运尸体啊!这下子满京城都知道你府上死了一车一车的人,最要命的是,人都死了,你却立在门口旁若无人地跟人聊天!这装也得装得柔弱一些啊!这才半天的功夫,外面的人都传扬开了,说得你跟女煞星一般,这般命硬,不光克死了父母,还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乃是罗刹夜叉般的人物!”
听香兰这么一说,王芙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知晚还没有说亲,怎么能被人这么说?”
知晚倒是坦然道:“若是父母双亡便是命硬,那我便是了。觉得磕碰不起的,自躲得远些就是了。女儿家若是想独自立府,站得安稳些,让人怕比让人爱更要紧!今日就是要让人看清那些尸首,以后再有宵小想要来占孤女的便宜,也得好好想想,入了我府门子,就甭想全须全尾地出去!”
这话听得书云热血沸腾,他虽然是一介书生,却一拍桌子对着知晚道:“姐,我跟你一起回府,夜里揣着宝剑给你守夜!”
听得香兰直气,一翻手帕子讥讽弟弟:“就你惯会做人?也不知劝劝她!看她以后嫁不出时,你是不是要撇家舍业的给她这个姑婆子守夜!”
不管怎么样,羡园的阵仗闹得甚大。如此这般,整个京城的治安都跟着一紧,各个街巷都有巡防的城卫。
入夜时街市的灯火串成了一串。
毕竟这是京城,像羡园此类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就连陛下都亲自询问了几次,将负责京城治安的府尹大人骂得狗血喷头。
京城里全都是皇亲贵胄,富贵人家,可容不得悍匪横行。
秦老太君心疼孙女,让她与自己同住几宿,可知晚却不敢。
那些匪人若是冲着她来,岂不是要连累了祖母?若不是祖母坚持,她其实还想回羡园去住的。
祖母告诉她大可不必:“这些贼人吃了这么个大亏,甚至惊动了陛下,如何敢再犯?倒是你要看紧自己的日常,饭食一类的都要先给家里的猫狗先吃。那人若是想要害你,只怕明的不行,便来暗的。还有你舅舅一家,也要看护紧了……天复不在,我可得替他将你看好了。”
知晚没料到祖母突然提起表哥来,脸色微微一红,复又一紧。
成表哥又在陛下那乱定赌,居然还起了入赘的心思,若是祖母知道了一定勃然大怒,骂他荒唐。
没想到祖母看着她心虚的神情,倒自己先说了出来:“你表哥做的事情,他临走的时候先私下里说了,你也不必瞒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