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一紧,突然站定,拉着她道:“待过年时,我们回去便成亲。”
知晚刚刚回神,不知成天复怎么又提起这事来,不由得一愣,有些哭笑不得道:“表哥,你每隔几日便提……时间还早呢,到时候再说吧。”
成天复嘴角抿了抿,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进宝一路气喘地跑了过来,跟知晚说道:“小……小姐,那位杨家小姐来寻您来了!”
原来那位杨小姐回去后,隔了一日,才去了药房,先拿药方子给药铺的坐堂郎中看,确定里面没有相冲的虎狼之药之后,便试着抓了一副,煎煮成汁水之后,连饮了三日,便终于来了癸水。
一时间,久压心头的阴霾都像挥散开了一般,通体都舒畅了。
杨慧红觉得那个姑娘有两把刷子,便寻思着将她找来,给自己的母亲看看。
结果到了知晚所说的住所时,她恰好跟表哥出去了。
留守的进宝知道小姐一直在等着这位杨慧红姑娘,连忙留住了她,亲自爬到后山去寻人。
知晚听说杨慧红来了,心里一喜。毕竟是女眷来访,成天复不好露面,所以知晚只一人回来接待这位杨小姐。
杨慧红这次倒是有了些许的礼节,谢过了钱小姐给开的方子后,便试探地说了说自己母亲的病情。
知晚听着杨慧红的描述,心里一沉,觉得她母亲的病症竟然跟太子爷当初的病症相类,都是异毒象尾草之症。
她听到一半时,便急急打断,告诉杨慧红事不宜迟,赶紧领她去杨家的老宅子替她母亲瞧病。
成天复一直坐在隔壁的房间等信,听到了知晚的猜测后,立刻派人偷偷围住了杨家老宅子——杨夫人真是被人下毒的话,那么杨宅里一定会有奸人的耳目监视这杨氏母女。
果不其然,就在杨慧红领着知晚进去不久,就有一个小厮牵着马儿偷偷跑了出来,还没跑多远,就被成天复的属下一个飞扑上去,一把将他给拉拽下马了。
被按住扇了几个嘴巴之后,那小厮立刻吐着血水和落牙哭丧脸道:“是岳老爷命这边的管事,宅子这边有风吹草动,就要向岳府那边通信。”
成天复听了这话,便举步朝着杨家大门走去,果然看见那管事的在里门横拦着知晚她们,不让她进夫人的院子。
“小姐,您这是听了什么江湖骗子的话,便寻了这么个丫头片子来给夫人看病?最近夫人咳血,最怕受风寒,您这么领人进去,若是出了事情,该如何跟老爷交待?”
那管事的横眉立目,看上去倒是比杨慧红更像主子。
杨慧红似乎受这个半主子的奴才辖治惯了,虽然一脸怒色,可还是忍气吞声地要说服管事放行。
就在这时,成天复已经大踏步走来,飞起一脚,就将那管事踹到了一边的墙上。
杨慧红吓了一跳,正要瞪眼问他是何人时,却被来者的英俊外表震慑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问话的音量都不自觉降下了几个调子:“这位公子……是何人,怎么能无故打人?”,!
来的老中医也是庸医一个,大约就能辨出人有没有咽气,别的全无作用。
现在无意中碰见个说对她病症的异乡女子,她这才停下脚步,多问几句。
知晚看她动了心思,便笑着道:“我随着亲戚来此地游玩,你我有缘,我不妨帮你诊脉看看,你照着我的药方子吃吃看,若是有效,便再来找我,我自给你调理一下。”
杨慧红觉得被个小姑娘搭搭脉也无妨,于是便跟着知晚一起去了道观的后花园子。
知晚给她搭脉之后,便也知道了大致的情形。
这位杨姑娘久久不出门,懒得挪动身子,大约三餐也是贪食些重油之物。
她这么大年岁却未嫁人,只能守着生病的母亲过活,长久以来气郁堵塞,乱了心肝气血,以至于体重攀升,身上的汗毛也颜色发黑,且得需要细细调节起居饮食,再辅以汤药调理。
不过眼下,还是要将她憋闷已久的月事催出来才稳妥。
所以知晚略略想了想,便提笔写下药方子递给了杨小姐。
然后,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杨小姐用药的事项,以及以后在何处寻她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毕竟与人交往讲究个由浅入深,此时她与杨慧红不熟,说些什么都是交浅言深。
不过从这位杨家小姐的处境来看,杨家大夫人的处境真的很不妙。
那岳家如今主事的是岳德维的母亲郭氏,一个妾侍出身的女子愣是生了足足四个子女,另外岳魁的美妾还有六房,也是各自生下儿女。
而岳魁虽然是杨家倒插门的女婿,可除了大房所生的孩子外,其他妾侍所出都随了他的岳姓,颇有鸠占鹊巢的势头。
知晚久在京城,熟谙高门大户府宅里的阴暗一面。她知道杨家如今已经被易了主,凋零得不成样子,可是还是想来试一试,看看杨氏母女究竟是何心性之人。
她跟表哥曾经商议过,贡县今年的盐价虽然平复下来,可终非长久之计。岳魁巧用杨氏女婿的名头,仗着先帝爷的圣旨,顺理成章地把持着贡县的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