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金世子对于小友的疏离很有意见,也曾经在同窗交际的酒桌上当面问过他,可是成天复都是反应淡淡,只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金廉元起初以为这小子有能耐了,讥讽自己是纨绔子弟,跟他这个仕途正盛的大将军不在一条道上。
可是自从那日晨曦里,他撞见成天复扶着自己娇软无力的未婚妻从客店里出来后,他才大彻大悟——这小子岂止不跟自己在一条道儿上,这简直是他妈的将自己生生撞下人生的正道,那个狗孙子再堂而皇之地领着他的未婚妻继续往前撒欢儿的奔!
那天之后,金廉元失魂落魄地回来,犹如被断了经脉的废人,在王府里卧床了多日。
直到自己的父王从外面怒气冲冲地回来,将他母亲狠狠责骂了一顿。他不清楚原委,只听到了什么“河埠头”、“成天复”一类的说辞,顿时怒火中烧,直觉得这成天复乃是慈宁王府的煞星,与他命里犯冲的对头,就算他躲入王府不出,那小子也有本事恶心到他。
想到这,积压了几日的怨懑一下子变成了滔天的怒火,他立意要去寻成天复问个清楚,绝不当个闷头的王八!
不过等他来寻时,恰好便看到本该公务缠身的成天复,正陪着自家表妹坐着马车出城的情形
金世子干脆远远跟在后头,看看成天复又要带着盛香桥去哪里风流。
眼见着他们越走越偏僻,金世子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不苟言笑的成小将军,竟然这么会勾姑娘。
在城里戏耍还不够,又邀约着出来野外游玩,也难怪像盛香桥这样年纪小没见识的小姑娘,被这孙子轻易勾搭上手。
世子爷的滔天怒火一直燃烧到了药铺门口,这才略略熄灭一些,看样子是盛香桥去药铺办事儿而成天复只是作陪。
可若只是办事儿,何须劳烦骠骑将军亲自陪同?这说明二人还是关系匪浅,这才成天出双入对。
想到这他干脆大步迈进,要挑开亮窗跟成天复当面锣对面鼓地谈谈。
当成天复抬头微微诧异看向金世子时,金廉元铁青着脸道:“成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成天复也想知道他来意为何,便起身跟着世子走出了药铺。
这一走就是半天,待知晚配好药走出药铺子时,都不见表哥的身影。
一问青砚才知,原来世子爷方才寻了过来,去了药铺子后面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去了。
知晚也诧异世子为何会跟过来,想了想,她让凝烟等在树林外,自己则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进去。
待走到了树林子深处的时候,她才听到些动静,待挨近时,突然听到了拳头击打的声音。
知晚赶紧快走几步,顿时吓了一跳,表哥竟然被金廉元按在树上照着脸在打!
原来方才两个青年进入了树林之后,金廉元再也按压不住心内淤积的怒火,开门见山地问成天复是不是跟盛香桥行了苟且之事。
成天复当时只觉得金廉元在发疯,也不知他是不是不学好,跟人食了五石散,变得狂躁胡言。
可是世子怒气冲冲说了那日看见他与盛香桥从客店出来的隐情,若无苟且又怎会厮混一宿?
成天复眉头紧锁,没想到那日竟然被人撞见。
下一刻金世子已经抬拳暴起,砸向了成天复的脸:“你还不肯承认?我一早就该品出你对香桥不对劲!你就是觊觎她甚久,该不会我们婚约还没解除时,你便已经骗得她委身于你吧!”
可惜他一拳未到,成天复已经挡住了他的拳,同时狠狠回击了一拳道:“你在胡言什么?竟敢如此诋毁我表妹的清白名声!”
这一拳打得金世子踉跄倒退,用手指着成天复的鼻子问:“你还敢狡辩,我以前就该看出你看盛香桥的眼神不对劲!你难道不是真心喜欢盛香桥,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好,那一会你到盛香桥的面前,直接告诉她,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对她毫无男女情谊,也省得她心甘情愿被你玩弄,最后被你始乱终弃!”
成天复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正要开口反驳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不出类似一点都不喜欢盛香桥的话。
那一夜二人独处时的情形,却又浮在眼前,当时的自己,盯看着她的芙蓉香腮,樱唇一点打着愣神。
有那么一刻,的确是狂浪的心绪席卷而至,想要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然后……
金世子看到成天复突然闭口不言,一副呆呆愣神的样子,简直就是默认了他真的是打算玩弄一下表妹,毫无负责之意。
这下子他顿时气涌上头,自己视若明珠的未婚妻,却被成天复这般玩弄,金世子再次挥拳扑向了成天复。
可这一次,成天复居然没有躲,也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只生生挨了几拳,毫无反击之意。
恰在这时,知晚冲进了林子里,正看见自己的表哥“挨揍”的情形,气得她猛地冲了过来,抬腿冲着金世子的腰眼子就狠狠踹了一脚。
“混账东西!你凭什么打我表哥!”
金世子猝不及防,竟然被知晚这一脚踹得踉跄栽倒在地,待他一骨碌爬起,看清来人是盛香桥时,立刻愤恨说道:“你居然还护着他!难道你以为会跟他开花结果?他不过是在玩弄你而已,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金廉元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成天复的前途一片大好。当今万岁甚至有意在恩科之后,将掌上明珠偌阳公主许配给他。
他怎么会自毁锦绣前程,舍了堂堂公主,而娶一个没落家族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