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左贤王的位子,权衡之下,自然知道手下能占善战的将领越多越好,是以有了招降夏侯荡的心思。他知道像夏侯荡这样的猛将能力大脾气也大,要拿下他不仅要展示自己的能力,更要展示自己的气度胸怀,让他从心底里认可自己。
让人上酒,酒是上好的烈酒,夏侯荡一闻就知道,是满堂春酒楼的十八仙。盛酒的碗也是句黎人特质的铜碗,是寻常碗的两个大,碗底深,一个碗能装半坛子酒。
呼延鞮吩咐道:“给三当家满上。”
手下立即倒了满满一碗。夏侯荡眼睛也不眨,一口饮完。
呼延鞮让人再倒,夏侯荡再饮。
如此反复三次,呼延鞮让人上烤好的羊肉。满满一盘,夏侯荡风卷残云吃完。
元洵和孙平看了,都佩服的不得了,毕竟夏侯荡前日在酒楼喝的就不少,今天还能喝这么多烈酒脸色不改,谁看了不说厉害?
“好!”句黎人慕强,呼延鞮见夏侯荡这般,自然更加欣赏,问道:“三当家,我这酒肉如何?”
夏侯荡岔开腿,坐姿颇为豪迈,道:“酒是好酒,肉是好肉,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请客的人让人没胃口。”
“大胆!竟敢讽刺我们二王子!”须卜乌涂一拍桌子。
呼延鞮脸色也不好,但他想着要展现容人之量,便道:“既然没胃口,还吃这么多干什么?”
夏侯荡道:“养伤,明日杀出去。”
“哈哈哈!”呼延鞮没想到夏侯荡把逃跑说的如此坦荡,也不生气,反而更是欣赏,“虽然你功夫高,但我这地方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便是那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
若是旁人说这话,呼延鞮定然觉得对方在吹牛,可夏侯荡说这话时,目光锐利,自信坦荡,好像他真的可以做到一般。
呼延鞮心中又爱又恨:“你们大雍皇帝昏庸无能,让一个女人当政,贤者做不了官,勇士当不了将军。你们有一句谚语叫‘良禽择木而栖’,你何必再替他们卖命,不如到我这里,我立你为左大将,加封卢缇王,将怀荒郡之内的草场都让你管理如何?”
左大将有领兵的实权,封王则意味着有封地有收入,呼延鞮这条件开的却是诚意十足。元洵听了,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他也能开这些条件,甚至给的更多,要是母后同意的话。
哪知夏侯荡道:“你封王?我记得句黎王叫呼延屠渠吧?难道是太子也可以封王?可没听过呼延屠渠立了太子。”
他这一话直接打呼延鞮的脸,须卜乌涂当即就道:“夏侯荡,别仗着我们二王子看得起你就胡言乱语,我的刀可不认人!”
夏侯荡道:“你的主人还没说话,你叫什么?你的刀难道连你的主人都不认吗?”
“你!”
如果说常柏骂人是怎么难听怎么来,夏侯荡呛人,则是怎么让人痛怎么来,这一点元洵深有感触。
呼延鞮不想二人吵起来,拦住须卜乌涂,问夏侯荡:“你不肯接受我的条件,是因为做了那个滑头小子的手下吗?”这说的是元洵,呼延鞮两次被元洵用计压了一头,只觉得他功夫极差,鬼主意却多。
元洵突然听呼延鞮提及自己,心中不禁有些紧张,怕夏侯荡说个“不”字,毕竟自己已经在射雕中赢了他,按照约定,他就应该是自己的手下。可想自己在战场的表现,自己非要当这个老大有些恬不知耻。即便如此,也希望夏侯荡能心悦诚服认可自己,毕竟忠臣良将,哪个君王不想要呢?想来夏侯荡昨日拼命救他,也是认可当这个老大的吧。
只听夏侯荡笑了一声:“他?当我手下还差不多。”
元洵:“……”夏侯荡在让他失望方面从不让他失望。
呼延鞮道:“既如此,你一直保护他做什么?”
夏侯荡顿了一下,道:“我是三当家,保护堡中人不是应该的?”
呼延鞮看出夏侯荡嘴硬,道:“他至多不过一个贵族公子,能给你金子银子、锦衣绸缎,他能给你权势和地位吗?他能给的,我能给,我能给的,他可给不了。男儿志在四方,你有能力,应该目光长远。”
夏侯荡闻言大笑:“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要人给,更何况你也给不了。”
呼延鞮道:“你想要什么?我如何给不了?”
夏侯荡道:“我要在大雍封候拜将,你要帮我,是想把自己的头给我吗!”
此言一出,就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了,更何况呼延鞮就不是有好脾气的人,当即冷下脸,对周围人道:“把破多罗给我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