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陆封寒没给他们好脸色。
无论是情绪到了还是处在没有战事的休整期,或者有解酒药和治疗舱兜底,都不是沾烈酒的理由。
战场情势谁也不能预料,说不定下一秒,敌舰的炮口就抵到了面前。
他不想看见谁作无谓的牺牲。
以南十字大区前线为,无数星里之外。
若从上空俯视,横垣着的巨大涡流将周围所有存在都卷入了力场中,像巨兽张开的吞噬大口。星舰犹如几片落叶,谨慎地漂浮在涡流边缘。
夏加尔奉命增援探索队,到了新星域后,又自告奋勇走在最前,去探查涡流的大小,并尝试绕过涡流去往对面,继续前往那颗宜居行星。
他照例往驻地发送完数据,捏了捏干涩的眉心,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涡流附近漂了多久。
卡尔文的声音从联络器里冒出来,因为离涡流太近,信号流受到强干扰,混合着刺耳的“滋滋”声:“技术部的人说我们就快绕到正对面了,说实话,周围空空荡荡的,怎么看都看不出区别,我根本搞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哪里了。”
太空会激发人的孤独感,以前夏加尔不太明白,现在越来越懂了——比如现在随便听见谁的说话声,疲倦感都会一扫而空,精神振作。
“这个涡流大概呈一个椭圆形,约四小时前,我们经过了它的远心点,以歼击舰的行驶速度计算,确实离目标行星不远了。”
说完,两人又安静下来。
正当夏加尔绞尽脑汁想提起个话题继续聊聊时,联络器里突然飘出一首小调。
是卡尔文在哼唱。
这首小调夏加尔没听过,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与危险相距咫尺,他不由听得极认真,搭在操纵杆上的手指还跟随节奏打起了拍子。
“这是我才进远征军时,听一起出任务的前辈唱过的,歌词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大致的旋律。”卡尔文闲聊,“就像我跟你一样,那时我是新人,跟他配合驾驶过一架歼击舰。他还给我看过他未婚妻的照片,很漂亮。我当时说,等他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去参加。”
夏加尔问:“然后呢?”
“一般发生在前线的故事,结局都差不多。一场仗里,那个前辈去偷袭反叛军中型舰的炮台,被击中了,能源泄漏完之前,他驾驶着歼击舰冲了过去,跟那艘中型舰一起炸了。”
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夏加尔抿了抿唇:“前辈,你希望战争结束吗?”
“傻,谁不希望?”卡尔文语气平静,“谁不想生活得安逸一点,睡觉能闭眼到天亮,不用担心半夜敌军袭击。白天花上一个小时做顿饭,再养养花,散散步。有兴致了,就跟朋友聚聚,吹两句牛,相互都不会拆穿。”
信号的杂音依然“滋滋”作响。
几秒的安静后,卡尔文接着道:“不过只要我们挡在前线,就会有很多人正在过着我刚刚说的那种生活,这样也挺好的。”
夏加尔怔忪,点了头,想起没有视频卡尔文看不见,又出声:“对。”
确实挺好的。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又不知道漂了多久,夏加尔正话里带笑地聊起第一军校很穷,买不起扫雪机器人,每次下了大雪,学校就会组织学生一起扫雪,美其名曰锻炼体能。
“其实我们都知道,就是穷,河对面的图兰学院特别特别有钱,你能想象吗,联盟第一败家子的扫雪机器人,能在校门口站三排!整整三——”
他的话乍然停下。
连呼吸声也跟着止住了,像是突兀地按下了休止符。
“我……我、我眼花了?漂太久了出现了幻觉?”夏加尔喃喃说完,连眨了好几下眼睛,觉得效果不够,又揉了好几下。
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变化。
他突然提起嗓子,“前辈……前辈!看,你快看前面!”
联络器中一阵安静,许久才隐约冒出一句粗口。
两艘歼击舰的前方,透过操纵台前的可视窗,再越过无数岩石碎块和尘埃,远远望去,只见漆黑的太空帷幕里,一颗行星静静漂浮,周围环绕着数个大型太空堡垒,以空间栈桥相连接。
犹如神话传说里的空中浮岛。
两分钟后,指挥室里,陆封寒接入了技术部转进来的通讯。
通讯画面中,年轻的少校喉结明显吞咽,嗓音依旧发干,颤着字音汇报:“指挥,我们好像一不小心把星舰开进了敌人的老巢……”
“就很……刺激!”,!
p;十分忧愁。
维因凑过去安慰她:“没关系,想开点,你以后肯定能找到一个不爱你残破的容颜,只爱你剽悍的内心的人!”
梅捷琳越听这句话越不对劲,猛提起一脚踹上维因的小腿:“滚滚滚,你容颜才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