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也有点熟,在哪儿见过呢?
青稚雅脑海里隐约有个念头,可闪得太快了,她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愿相信面前之人是灭门凶手,瞧见那黑衣杀手丝毫没有攻过来的意思,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对方错愕的举动。
她毫无攻击姿态,径直走到一具尸体前,蹲下身,探出灵力检查起来。
“你干什么?”黑衣杀手的从容有点维持不下去了,虽然自己做事向来细致,但眼前这个多少也算祛蠹除奸的专家,手刃的妖魔奸邪不知繁几,匆忙之间用魔气盖过真正致死伤口的做法或许有点粗糙,不知能否隐瞒过。
青稚雅声音中透着纳闷,“杀人前先种上魔种,这是什么新割韭菜的方式?”
杀手心里一个咯噔,他内心已经开始骂了,银府这群人脑子怎么长的,受了傀儡印不够,还引狼入室让暗宗的人下魔种,找死也不带这么找的吧。
自由人和奴隶之间,选择做宸迦的奴隶,奴隶和花肥之间,选择做孕育魔种的温床。怎么,选择做人这么难吗?
“我在银小姐闺房布置了阵法。”青稚雅抬眼望向表面镇定内心已经开始慌的杀手,“你拿着丫鬟的通行腰牌进房刺杀,说明目标很明确,也没想闹大,如今却把魔气散得四处都是,故意引导我往灭族方向想。”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莫非你与真正的凶手认识,替他遮掩?或者你和暗宗有仇,想嫁祸给他们?”
杀手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只听青稚雅接着道,“真巧啊,做暗杀任务的时候遇到同行来灭门。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如实说来,放心,我也同暗宗有仇。”
“······”完全没有怀疑,这还让人怎么自曝马甲,再顺势揭露本性,斩断情丝!
梅鬼华的计划第一次遭遇重大偏移,他定了定心神,冷声道:“你可是银小姐的护卫,这般为我开脱,是否有些不合适?”
青稚雅随意点头,“或许吧,可是刚刚我用灵力探查她身体时,她也被种上了魔种,这种程度的融合,必然是自愿。一般而言,暗宗的人在我这里没有人权。”
青稚雅直起身,目光通透地望向梅鬼华,“你若不是与暗宗一伙,为何又沾染魔气?”
“喂喂喂。”黑衣杀手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大道三千,魔道不过是区分于正道的另一种道,我们并非人人都是坏的。”
“所以给你解释的机会。”青稚雅认真道,“我不歧视魔道,世事无常,迫不得已修魔,有苦难言的人也不少,人们总爱口是心非。”
梅鬼华原本那句“没错,为了陷害暗宗我就是杀了一府的人,现在我彻底堕入魔道了”的话哽在了喉咙,这让他怎么说,说出来指不定被曲解成什么有苦一人扛的傲娇。
梅鬼华不敢掀马甲了,他怕这姑娘发现皮下是他后脑补出什么美强惨剧本,来个强行洗白,那还劝退个锤子啊!
不仅不敢掀,他还要牢牢护住,不然根本解释不了他体内的魔种来源,更解释不了那个被吞噬了一半的魔仙残魂。
脑内几番场景模拟后,他发现自污计划,呸,揭露本性的难度无形中已经上升了一个台阶。
思及至此,那张假脸上露出一个假笑,“我确实同暗宗有些旧怨,机会送上门了不栽赃一把说不过去,姑娘既然断定我是无辜,那么放我离去也无妨吧,告辞。”
杀手说着,纵身跃起,涤尘剑光迅疾如电,紧随而上。
那人袖中涌起魔气阻拦,青稚雅同他又过数招,确如杀手所说,她杀不了对方,也抓不住,对方身法实在滑溜。
然而青稚雅也探出了一点,此人修魔并没有多久,催动魔气的手法青涩,他最擅长的绝对不是魔功。
她站定在银府院墙上,遥遥目送杀手远去的背影,取出玉牌联系薛桂冷。
【银府被灭门,恐与暗宗相关,速来。】
发完消息,青稚雅转身回去细细检查起府中死尸,她心中还是觉得蹊跷,想赶在府兵来此前查清他们的真实死因。
银府不过是个小家族,坐落于白虎城偏僻一角,想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不过她也要加紧了。
薛桂冷这个点还未睡下,看到青稚雅发的消息一惊,立刻起身往银府方向急速赶去,谒金门离银府并不远,此时月上中天,街上人烟稀少,然而薛桂冷却在快到银府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大晚上的,穿着件月白衣衫瞎晃悠,贵公子人设也不是这么端的啊,然而待她走近,薛桂冷的血液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