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鬼华支着下巴,“听闻你出身时体弱,原本有望成一代天才——毕竟令尊、令堂的天赋都是一等一的强,结果却测出灵根被污染。后来身边多了个医师,你也是在那一段时候展现自己经商天赋的,所以那位就是引荐人?”
花择雪垂眸,“是他带我入的组织,在所有人都当我是废人,是需要呵护的瓷器时,是他发现了我的才能,我很感激他。”
“也很恨他吧。”梅鬼华笑吟吟道,“松醪春,浣溪沙的主事人,也是他手下的商船把阿芙蓉带进了西域。”
花择雪轻笑一声,“看来阁下知道的不少。”杀气更猛烈了。
然而却起不到丝毫警告效果,梅鬼华笑容依旧灿烂,“只是个讨生活的情报贩子罢了,比不得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
“你到底想要什么?”花择雪微微拧起眉,事情不在掌控的感觉不好受,他丝毫没找到眼前之人的弱点,人都有欲望。找到对方的欲望,给出合适的筹码,谈判博弈才是他熟悉的节奏。
“自由哦。”梅鬼华大大方方地道,“真正的自由。”
他这么坦率,花择雪反而不相信了,只以为是缓兵之计,不过这个话题稍微引起了一点他的兴趣。
少年抬眸,饶有兴致地问:“怎么样算真正的自由?”
“大概是——”梅鬼华想了想,坚定地道,“按照自己的节奏生存吧。”
花择雪一怔,随即若有所思,若说逼迫,作为花家团宠小少爷,没人敢逼他做不愿意的事,然而他就真正自由了吗,他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吗,有多少是出于当下最优选择而做出的行为,有多少是自我套上的枷锁。
他微微阖上眸子,连他都如此,世间又有多少人是在自我劝服中接受了他们并不情愿的那个选择。
“要么改变环境,要么改变自己。”梅鬼华兴致勃勃地抒发己见,他的眸子熠熠生辉,在讲述这段话时整个人都焕发了生命力,“你没有过丢下身上包袱浪迹天涯的冲动吗?没有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拼命挖掘自己天赋的冲动吗?没有过一脚踹开暗宗,躺平做你的小少爷的冲动吗?”
花择雪抽了抽嘴角,“不要夹带私货,况且自由也不是逃避责任。”
“但是偶尔也想要放松一下,想要摆脱来自宗主的束缚。”梅鬼华拿捏人心可是一把好手,他曾见识过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如今也能游刃有余地掌握它们,那张娃娃脸笑得可蛊人了。
“来嘛来嘛,一起干翻这破组织,那么多分支,雨中花、瑶池燕、月上海棠······你就甘心给那个藏头露尾的总瓢把子打工,自己吞下并不香吗?”低哑的嗓音充满了蛊惑。
然而随着他报出的这些词牌名,花择雪的脸色变幻莫测,他盯着那张讨喜的娃娃脸,眸色暗沉。
“不需要明面上反,暗度陈仓这一手你应该玩得挺溜?”当年那些贩卖阿芙蓉的商家就是这么破产的。
花择雪叹息,“听上去很动人,可是——你在给我画大饼啊。”
忽悠一个当老板的人有哪里不好?你的套路他都懂,你的伎俩走不通,算计八成要落空。
花择雪看看梅鬼华,梅鬼华看看他,两张年轻的面庞流露出同款诚挚。
梅鬼华轻叹了口气,“好吧,一个情报,你若不对组织动手,组织可就要对你动手了,起因嘛······那位‘在逃公主’,可是小鸡肚肠得很呐,更妄论,他们的目的是天下大乱,南域已经这个鬼样子了,你觉得西域躲得过吗?”
花择雪眸色一凝。
青稚雅吃完热腾腾的面,神色有点犹豫,算了,锅里的当明天早饭吧,这个点正常人早睡下了。
她这么想着,心底怅然,说起来,他还没有尝过她的厨艺呢,虽然普普通通,但是······但是有点想做给他尝尝。
算了,下次吧,来日方长,机会多着呢······
这么想着,青稚雅收拾了一番,安然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