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那对夫妻成功俘获来袭的魔修,身为俘虏,魔修片刻不消停,威胁道:“以为抓住我便能套取组织的情报吗?妄想!长老大人就在附近,你们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大放厥词之间,暗处射来一道冷箭,迅捷无声,箭头无光,显是涂了某种液体,大概率是淬了毒。
那对夫妻正在用特殊绳索捆绑被擒获的魔修,箭矢直奔妻子面颊而去,妻子一惊,侧头避开,箭矢射向她身后的魔修,显然一开始便是奔着杀敌不成变灭口的目的。
绚烂剑光从天而降,箭矢顷刻间被搅碎,那魔修白着脸紧紧闭上嘴,衣服上落了一堆碎屑。
“谁?”丈夫站起身,警惕地望向四周。
无人应答,青稚雅同那暗中出手的化神修士战在一起,黑雾笼罩了对方面容,桀桀怪笑自雾中传出,“还真是多管闲事啊,良禽择木而栖,涤尘剑主怎的就是看不清形势呢?”
一个照面便被点出身份,青稚雅一凛,口中讥嘲,“什么形势,我看你们像臭水沟里的老鼠,藏头露尾,连自己的存在都不敢叫世人知道。”
“你不必激我,现下四域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藩王各有打算,世家蠢蠢欲动,百姓民不聊生。重溟国分崩离析近在眼前,我等顺应大势,欲平定四方之乱,重振国威,还天下苍生一个海晏河清。”黑雾字正腔圆道。
青稚雅舔了舔牙根,她有点理解花折枝跟她耍嘴皮子时候的不爽了,听别人讲正理咋那么逆耳呢,果然大义这种东西自己披上才是最爽的,从别人嘴里吐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同时,她又有点憋屈,凭啥啊你就能为天下苍生发言了,我们太微弟子行走在外都不敢说自己一言一行全然是为了东域百姓,你一个搅屎棍组织出来的,怎么敢的?
“真是什么货色都能为天下苍生代言了,讲得四域乱局没你们一份功劳似的。”青稚雅啧了一声,剑光大盛,“重溟国要是自己能说话,指不定得来一句——把我弄得战火纷飞的是你,救我于水火的是你,伤害我的是你,拯救我的也是你,对我好对我坏的都是你,是你是你,为什么总是你。”
她自己说完,打了个哆嗦,昨晚不该边盯梢边看话本的,戒了戒了。
那团黑雾大概也是被震住了,他可能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涤尘剑主是这个风格,精神状况堪忧,现今修士压力都这么大的吗,几天没睡啊,癫成这样。
双方一时间保持了同步沉默,嘴炮环节神奇地消失在青稚雅借鉴的话本台词中,一时间空旷郊野上只余金戈交鸣之声。
马车前的那对夫妻只能感应到狂暴的灵力碰撞,却不见人影,他们互相看了看,决定带上战俘赶路,无论现在打斗的双方是赢是输,他们总归要先顾及自己的任务。
谁知走了没多会儿,妻子警惕地对后面喊了一声,“谁,出来!”
窸窸窣窣,一道倩影显露出身影,她略含歉意地道,“我有些不放心,跟上来看看。”
妻子松了口气,埋怨道,“小冷你这悄没声的,我还以为那恶贼追过来了。”
薛桂冷自阴影中走出,月光照在她脸上,明艳大气的五官更显立体,她身上自带一股干练飒爽的气质,那妻子抱怨了一句也没再多说,只是指着车厢道:“我们布了结界,放心,孩子没事,灵体也没事。”
薛桂冷撩起帷裳看了一眼,孩子好好躺在软被上,睡得正熟,那白蒙蒙的灵体守在他身边,察觉到薛桂冷的视线,微微欠身,好像一位慈爱的母亲感谢好心人的帮助。
薛桂冷放下帘子,对夫妻俩道:“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方才路过一处打斗,想是暗宗派人截杀,有侠义之士出手,我去助她。”
妻子拦了她一下,“此人不知敌友,小冷你快回城吧,这荒郊野外的,安全最重要。”
薛桂冷微微颔首,“我省的,多谢张姐提醒。”
说罢,她纵身跃上树梢,很快便隐匿了身形。
张姐侧头看了眼她男人,喃喃道:“她真的晓得了伐,可莫要多管闲事。”
丈夫摇摇头,低声道:“快赶路吧,我们要尽快把他安全送到地方。”
张姐叹气道:“都不容易哟,小冷还是太年轻,等在这江湖上多跑几年,就知道人心险恶,福祸难测。”
马车没入夜色中,纤细倩影几个纵跃,最终停驻在战场外围树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