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东西刺入血肉的声音。如同定格一般,身上男人蛄蛹的动作突然停滞下来,温热的液体滴落,湿润了她肩膀处的衣物。
分明只是一滴,却在这个冬夜中灼热得发烫。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比方才被人压在身下不能动作时更加僵硬。她就这样定定看着有人伸出纤细的手,一把将她身上的男人掀开,对神游天外的她喝道:“走啊!木着做什么?你不想逃了?”
紧接着那人低低骂了句大概是“木楞子”之类的话,边骂边扯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就往外跑。
“我这费半天劲救出来的柳二小姐莫不是个傻的,被人压着也不知道叫?该不会真做了亏本买卖吧?嘶罢了罢了,人都救出来了,大不了一会儿给一巴掌让清醒一下,看看还有救没。”
那人脚下生风,嘴上也不停,偶尔遇到道路不平,她灵巧一跃人就躲了开来,还得回头确认一下自己过去了没。若不是自己勉强跟上,看样子她已经摩拳擦掌盘算着自己扛起来跑。
该死,这人的背影分明娇小得要命,绯色衣裙在黑夜中却一团火一般烧得旺盛。
烧啊,烧了这该死的尚书府!
柳如霜仰起头看周遭的景物,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般,在心中大声咒骂这该死的鬼地方。
她们从库房后门旁边的狗洞钻进去,在阮绮华拔下发间金钗熟练地打开两道小门的门锁后,并排喘着粗气躺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江南来的富家小姐都这样吗?”
“那样?”
柳如霜喘着气瞟向门口,土生土长的京城高门大小姐哪见过这种溜门撬锁的阵仗,何况阮绮华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惯犯。
阮绮华:“你想学?”
柳大小姐翻了个颇为不雅的白眼:“谁会想学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啊!”
“啧,说得好似你们柳家的手脚就干净了。”阮绮华随意睨了一眼身侧泛着幽光,足有半人高的冰种翡翠摇钱树。“不巧,这树两个月前还摆在我家库房门口。喏,看见它头顶秃了的那片没?那几片叶子现在还摆在我家狸奴的窝里。”
“。。。。。。”柳如霜一时语塞,暗骂一声柳春明眼光不好,秃了头的东西他也拿,也不怕兆头不好。
“行了,不过是点小玩意,就是寓意不好,你要是表现好,回头去江南我送你几颗不秃头的。”阮绮华随意地摆摆手,“说正事吧,也没几个时辰了。”
算上上朝的半个小时,满打满算,他们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动手。
终于要提要求了吗?柳如霜揣着手等她开口。
却听见对方以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同她要求:“我要进趟书房,麻烦柳二小姐去给我开门。”
“?”
柳如霜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如果她没有烧糊涂,像她这样被关禁闭,抓准时机杀了人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人,难道不应该趁着夜色逃之夭夭吗?
哪家逃犯堂而皇之回去耀武扬威的。
柳如霜沉默地看向阮绮华,意思是你终于要害我了吗?
但阮绮华坚定道,“一会儿你爹去上朝,你就带我去书房。”
于是两个时辰后——
天蒙蒙亮,柳如霜晕晕乎乎地带着三日前她还想置于死地的人,到了自家书房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