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彪喝尽了杯中的红酒,又向侍者要了一杯。红酒虽然是醒过的,但董彪仍旧习惯性地端着酒杯摇晃着。“你拎着行李离去的时候,滨哥就站在书房的窗帘后,直到你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他才转过身来回答了我的问话。他跟我扯出了好多歪理来搪塞我或是反驳我,但是,有这么一句,他却默认了。”
海伦带着幸福的笑意追问道:“你问了他什么问题?”
董彪吃了口菜,喝了酒,道:“其实,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了,不过,你喜欢听,我也乐意再重复,海伦,你是汤姆在这二十年的漫长时间中唯一一个让他动了心的女人。”
海伦娇羞地垂下头去。
董彪接道:“他还跟我说了件事情,这一个礼拜,他有三次做了同一个梦,他梦见和你一起去了一个海岛,海岛上有着涓涓溪流,有着遍地的鲜花,唯一的不足便是那岛上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并无第三人。不过我想,这种遗憾不足最多也就是一两年,因为你们可以生下来一大堆小屁孩!”
海伦嗔怒道:“杰克,你又在拿我说笑!”
董彪收起了笑容,颇有些严肃道:“海伦,既然你不愿被我说笑,那么我就向你说些严肃的话题,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放弃,要主动进攻,我保证,那汤姆在你如潮水般的攻势下,绝对撑不过一周的时间。”
海伦怔了下,皱起了眉头,道:“可是,我已经离开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再回去呢?你们堂口有那么多的兄弟,他们会笑话我的。”
董彪笑了笑,道:“我既然来找你了,自然就会为你想到了办法。”
海伦惊喜问道:“什么办法呢?”
董彪道:“采访!你是记者,有权力采访任何一个人。我们可以约好时间,我把你带进汤姆的书房,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海伦却摇了摇头,道:“不好,万一他生气了,会责罚你的。”
董彪笑道:“你担心个什么呀!就他那种虚伪的样子,即便生气,那也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的,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哪里还会顾得上生气呢?”,!
海伦也年轻过,也曾有过花一般的年纪,她暗恋过某个男孩,她也曾被某个男孩伤到了心,但那时候,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摔在地面上的闹钟仍旧在滴滴答答地走着,闹钟上的时针已经越过了正上方的位置,一早起来就没吃过东西的海伦终于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可是,她却是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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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门口出传来了敲门声。
海伦不想搭理,此刻,她谁都不想见到。
“笃,笃,笃。”
门外的人并没有放弃。
海伦犹豫了一下,或许是报社的同事前来找她,可是,心中却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吼了起来:“让那该死的工作见鬼去吧!你需要的是爱,是生活!”
那声音很陌生吗?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声音啊!
爱?生活?
似乎唾手可得,但当伸出手来的时候,才发现它原来是遥不可及。
“海伦,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的话,我就要将门撞开了!”门外传来了熟悉的男人的浑厚声音。
是杰克?
真的是杰克!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海伦陡然间来了精神,她连忙清了嗓子,尽量保持了正常的嗓音,回应道:“是杰克吗?”
董彪在门外应道:“不是我还会是谁?还有谁该威胁说要撞开海伦大记者的房门?”
海伦手忙脚乱地拢了下头发,又去了水盆架旁拿起了一条毛巾擦拭着脸颊,可整一个礼拜不在,那毛巾已近干透了,根本擦不净脸上的泪痕。“杰克,稍等一会啊,我,我刚从床上起来。”
水盆中没有一滴水,而旁边的水瓶中亦是倒不出一滴水来,海伦焦急地四下张望,当她看到了窗户的时候,终于想到了办法。推开窗,海伦抓了把雪放在了毛巾上,再去擦拭脸颊,果然干净了许多。
放下了毛巾,正准备去开门,海伦又看到了那一地的狼藉,再收拾肯定是来不及,海伦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过身为董彪开了房门。
房门外,董彪冷的又是跺脚又是搓手,进了屋来,忍不住唠叨了一句:“这屋里怎么比外面还冷啊!”不等海伦作答,那董彪左右看了一眼,忍俊道:“我说,大记者啊,这就是你的寝室?这条件,能住人吗?”
海伦面带愠色回敬道:“我不是人吗?我在这间房间中可是已经住了九年了。”
“九年?”董彪冷哼了一声,刚想怼上一句,却看到了海伦脸上残留的泪痕:“你刚才哭了?”
海伦嗔怒道:“哭怎么了?喜怒哀乐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你有限制我的权力么?”
董彪赔笑道:“我哪敢限制大记者啊?万一你把捅到了报纸上,说我是大男子主意,不尊重妇女,那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就拿海伦来说,她在曹滨的面前,虽然也能做出落落大方的姿态,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可无论如何却掩盖不住她内心中的那份拘谨。但是在跟董彪相处的时候,却是极其放松,就像是交往多年的朋友一般,有什么说什么,无需遮掩,更不必伪装。